“原來如此,本王明白了。”楊昭點點頭,道:“這麼說來,上官龍和榮鳳祥都是洛陽的地頭蛇。雖然未必接觸得到各家世族門閥,但想必影響力卻遍及地方中下層。本王既要在最短時間內鎮住局面,便離不開這種地頭蛇。如今既然親自到來拜會,本王便見他們一見罷了。歐陽四。”
就站在廳堂大門外隨時等候的歐陽四應聲而入,走到小王爺身邊彎腰聽命。小王爺低聲向他吩咐了幾句話,歐陽四點點頭,恭身退出。楊昭回首過來,道:“衛王遠在登州,想必還要再過得幾日時間。才能到達洛陽接任行軍大總管之職。在此之前,咱們剛才所商議的事萬萬不能走漏了風聲。至於眼下局勢,就要請張刺史多多費心了。無論如何,至少也要維持目前的穩定,不可讓城內百姓感到恐慌。法主,你初來乍到,政務方面,恐怕霎時間也還未能上手。那便要向張刺史多多請教,可不得持才自傲。”
李密心中凜然,起身躬身長揖,口中連聲稱是。再回頭來面對張須陀,神色便不敢像之前那樣倨傲了。張須陀心中感嘆,起身也謝過河南王,然後道:“自楊刺史不幸被害以來,府衙中只獨餘張某獨自支撐局面。張某才具有限,實在頗有焦頭爛額之感。如今有蒲山郡公前來,卻是可以松得一口氣了。蒲山郡公,不如你我現在就回府衙接掌印鑑,也好安定人心?”
這提議正中李密下懷。當下兩人恭身告退,連袂步出尚書檯行署。李密尚身著常服,張須陀前來拜見河南王,卻是穿了正式官服的。行走之間,自然頗為惹人注目。正在側廳中等候的上官龍和榮鳳祥從門口處往外張望時恰好看見,卻不約而同地先是一怔,繼而流露出不屑與厭惡的神色,情況就和剛剛張須陀聽見他們二人名字時如出一轍。上官龍冷笑道:“張須陀這官兒動作卻快,河南王剛剛入城不到一個時辰,他就心急火燎地趕過來獻殷勤了。”
榮鳳祥慢條斯理道:“刺史和治中都在同一日裡下了陰司枉死城,洛陽就只剩下他這個別駕獨撐大局。權力這種東西麼,任誰沾上了都捨不得放手的。知道河南王駕臨坐鎮,他當然要第一時間跑來拜會,看看有沒有機會向上走走了。這點心思卻是人皆如此,”
上官龍皺眉道:“榮老闆,那依你看,他有機會沒有?”
榮鳳祥笑道:“洛陽以至河南道眼下鬧成這個樣子,哪裡還有外地官員敢過來送死?但洛州刺史的缺也不能就這麼一直拖著。依我看,以後咱們再見面的話可不能再叫張別駕,得改改口了。”
上官龍眼眸中放射出陰狠寒光,冷冷道:“張須陀這傢伙腦袋是屬榆木的,根本不開竅。他自己要沽名釣譽假清高也就罷了,偏偏還三頭兩日就來找你我的麻煩,也不稱稱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哼,素公手下那幫人該殺的不殺,不該殺的倒殺了。當真是廢物。”
“上官兄,噤聲。”榮鳳祥面色一沉,壓低聲音道:“那位河南王殿下年紀雖輕,卻是位了不起的人物。這種非常時刻,你我還是謹慎點好。”
上官龍怔了一怔,自知失言,當下訕訕一笑,也不再說話。兩人又等了片刻,門外腳步聲串來,卻見歐陽四走進側廳,道:“王爺已答應接見。兩位,請跟我來。”
榮鳳祥和上官龍對望一眼,起身走上兩步,親熱地道:“有勞這位兄弟了。不知道尊駕如何稱呼?”
榮鳳祥是生意人,講究八面玲瓏。所以這句問話雖簡短,從他口中說出來時,倒頗使人有如沐春風之感。歐陽四也是慣於人情世故的,拱手遜道:“不敢當。在下複姓歐陽,在王爺帳下親兵中排行第四。榮老闆和上官幫主不必客氣,都直呼在下名字就是。”
“原來是四哥。”榮鳳祥走上兩步,笑道:“我和上官幫主都是粗人,不懂禮法。初次參見王爺,心中總有些忐忑。還望四哥指教一二,王爺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