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地我見尤憐,正是最能激發男人保護慾望的那型別。如此一位麗人,卻位列〖四大皆兇〗之一。究竟是單純只因為“詩”與“死”發音相近,抑或其實她另有毒辣手段,如今所見的這模樣,其實全屬偽裝?
〖四大皆兇〗兇名卓著,這份聲名卻絕非僥倖而能得到。既然自己今夜孤身冒險而出之本意,就是為了要清除唐門碧磷福地一脈對朝廷官軍的威脅,那麼不管對方看來是否嬌弱女子,最明智的選擇都是小心戒備為上。眨眼間楊昭已打定主意,當下不動聲色提氣護身,向旁走出幾步,改口道:“原來是詩詩姑娘。只可惜今夜時機實在不對。否則……,楊某是無論如何,也該說聲‘幸會’的。”
唐詩詩妙目流盼,忽然道:“世間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本亦無可奈何。但……王爺又如何知曉,今夜之事,份屬八九而非一二呢?”
楊昭心中一哂,隨手向那邊火勢已逐漸衰弱下去的灶頭指了指,道:“令師兄半刻前才剛命喪楊某手下,這鍋什麼十全奇珍大補湯還未燉好,他卻先已屍骨無存。難道詩詩姑娘便不想為令師兄報仇麼。”
“哪有什麼十全奇珍大補湯呢。”唐詩詩微微苦笑,輕步走到那灶頭之前,抬臂拂過,便將鐵鍋上的鍋蓋拂開,嘆道:“王爺請看吧。”楊昭舉目張望,登時為之一詫。奇道:“咦?怎麼……”
鐵鍋內熱水翻滾,不住發出“噗噗”輕響。但卻明明白白只是一鍋開水而已,連草根樹皮都不見半塊,更哪有什麼珍奇材料可言?
唐詩詩黯然道:“古龍涎、滅焰草、火蓮子、碧沉香、血冠龍、赤火蜘蛛、茯背螫蟲、莽牯玄蛤、雪域天龍、碧目寒虺。這十種材料,皆是舉世難尋的珍稀之物。尋常人即使窮一生之力,也未必就能找到其中之一,更何況十種俱全?二師兄他一心苦戀鍾情姐姐,碧磷福地上下人等都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偏偏他自己硬是不肯承認,反而成日偽作沉迷於蒐集珍稀毒物,到處找人來喝他煮的所謂大補湯。咱們知他心裡的苦,都不忍逆他心意,只好每次都裝作高高興興地喝這白開水。可是……”
她幽幽地又嘆了口氣,道:“二師兄今日能得王爺替他從這無邊苦楚中解脫,也該算是他的幸運吧。奴家替二師兄謝過王爺了。”話畢向楊昭盈盈下拜,無論動作語氣,均發自由衷。她頓了頓,續道:“碧磷福地一脈,其實自家師以下絕大多數人都不願助紂為虐,協助楊秀那狼子野心之輩荼毒蒼生。至於唐十三那叛賊,勾結外人欺師滅祖,將我唐門子弟視為向上爬的踏腳石,毫不猶豫地將唐門數百年基業拿出去孤注一擲。如此奸徒,更無資格做我唐門門主。無奈形勢比人強,當日唐們總壇的金鑾殿上,兩名賊子狼狽為奸,盡將大局掌握。不論何人膽敢不從,即刻便是滅頂之災。家師為了儲存碧磷福地一脈香火不斷,更為了保住鍾情姐姐,只好暫且虛與委蛇,如此而已。”
唐詩詩這番表白,當中隱隱竟有與唐十三劃清界線之意。楊昭雙眉深蹙,緩緩道:“虛與委蛇?街亭上那過萬無辜平民所變成的活死人,還有今日列柳城頭所犧牲的數千將士,恐怕對詩詩姑母/親的說話都覺難以苟同吧?還有借獨孤霸之手下毒,難道也是迫不得已?”
唐詩詩嘆息道:“當中其實別有隱情與不得已的苦衷。但奴家空口說白話,王爺也未必相信。卻且請收下奴家帶來的這件禮物。王爺看過後,必定可以明白一切。”
楊昭“哦~”地點點頭,目光投向唐詩詩掛在腰間的那個小小革囊,道:“詩詩姑娘送出的禮物,想必非同小可。卻不知道究竟是些什麼內容?楊某倒真有點迫不及待了。”
唐詩詩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