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洲不跟沈熹爭執下去,安靜地立在路邊的一棵梧桐樹下。
附屬醫院的測驗中心位於鬧市裡的靜區,大門對面就是一條有著民國建築風格的梧桐大道,一片綠葉成陰的光景。傍晚時分,密密層層的巴掌葉擋住了最後的餘暉,蟬鳴喧鬧,一葉障目。
沈熹把對準視線的梧桐葉拿開,問何之洲:“裡面的到底是誰啊?”
何之洲懶散靠著梧桐花白的樹幹上:“我表弟。”
難怪長得有點像!沈熹又問:“他知道了?”
何之洲輕點了頭,說出來的話十分嗆人:“要不然你以為呢,我們家的男人能隨隨便便過來做這種事。”
去!貌似其他家的男人就能隨隨便便做這種事了……沈熹想到這,突然膝蓋一疼,她趕緊用梧桐葉扇風。
何之洲以為她熱,很自然地走到她左邊站著,擋住了投在她身上的最後一道陽光。結果沈熹轉頭看見了,連忙拉了下他一下:“你站過來點啊,別曬黑了。”
何之洲氣噎。
突然,何之洲帶過來的那個少年終於走出來了,臉上沒有一絲疲憊,還格外的意氣風發。果然年輕人身體就是好。沈熹瞧著他一身裝扮都是大牌,但樣子有點中二。
莫非是有著中二病的富二代?
不管如何,沈熹還是非常感謝他的,她愉快地與他打招呼:“嗨,你好快哦。”
少年意氣風的一張臉倏地白了。他真想不到自己辛苦辦事,沒有讚揚就算了,還是一句——好快?!
少年看向表哥,希望表哥能給自己出氣。
何之洲扯了下嘴,笑容難得小壞:“的確快了點。”
啊啊啊啊啊,純潔的少年快要瘋掉了!他氣呼呼地看著表哥,但他又無法面對表哥現在的臉,最後精神錯亂地對著天空說:“你還有沒有人性了,讓一個高三生來做這種事。”
他已經無法面對這個世界了。
“哇,你才高三啊?”沈熹搭腔說。
少年點點頭:“是啊。”
“高三就會擼了嗎?”沈熹小心翼翼問。
高三怎麼就不能擼了!少年氣得咬牙切齒,不過心裡終於肯定了一點:這個長得跟自己表哥一樣的人,真不是他的表哥。
沈熹以為少年生氣是因為何之洲,她看少年不說話,安慰了幾句:“你表哥是有點不厚道,不過呢……做都做了,你就當做放鬆減壓,對吧?”
少年生氣地轉過頭:“你到底是誰?”
沈熹指向何之洲:“我原本是他,現在是你表哥,快叫聲哥哥聽聽。”
啊啊啊啊啊!少年望了望兩張臉,再次錯亂了,他對何之洲說:“那你們怎麼辦啊,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何之洲拍了下少年的肩膀:“這事你別操心了,操心也沒用,回去準備考試吧。”
被用完就扔掉的少年表示非常不爽,甚至連個名也沒留下,他對沈熹說:“我叫鍾毓。”
“什麼玉,碧玉的玉嗎?”沈熹不知道是什麼字。
鍾毓一直很喜歡自己的名字,無法接受沈熹對他名字的玷汙,他正要開口告訴沈熹是“鍾靈毓秀”的“鍾毓”時,沈熹已經先開口了:“哦,我知道了,是毓婷的毓對吧?”
“毓婷你個頭啊!”鍾毓吼完,默默轉過身攔下一輛計程車,他現在只想回家讓外公給他換個名字……
沈熹看鐘毓鬱悶離去的背影,朝他揮手:“加油啊,鍾毓。”說完,咧著嘴笑起來,她真覺著鍾毓挺好玩的。
何之洲看了眼沈熹,對她說:“走吧。”
沈熹愉快地同意了,前面就有地鐵站,她對何之洲說:“我們做地鐵回去吧。”
何之洲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