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滲透衣袍,紅得格外刺眼。
在強忍了馬車重複不斷的顛簸後,敏之終於再也忍受不住地痛撥出聲,“令煌……令煌……不要再走了,我好痛……”
車子很快停了下來,簾子被掀開,上官令煌一步奔了進來,見敏之整個人已蜷曲在地,雙手按著腹部低聲啜泣,心莫名地一揪,上前抱起他道,“敏之?”
“不要……不要再折磨我了,”敏之用力抓緊上官令煌的衣袖,蒼白的手背下能清晰看見那血管清透細長,“你若真要報仇……就,就殺了我吧……”
敏之從不允許自己示弱,然而這一次卻是真的再也無法忍受。那種痛,可以令他萌生一切求死的念頭。
撥開敏之腮邊幾縷被汗溼透的黑髮,令煌心底泛起一陣陣痠疼,雙臂不自覺地將他攬緊,低聲道,“敏之,你再忍忍。”話語輕柔,隱含著的心疼,連他自己也未曾發現。
倒不是上官令煌有心趕車從石頭上輾過好折磨敏之,原是這林間小路本就鋪滿了大小不一的石塊,平日裡從上面走過倒也不覺什麼,而今敏之身上傷口這麼重,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令他大汗涔涔,更何況是這一路的顛簸之苦。
敏之自然不知道這些,只當上官令煌是有心要這般,好一報上官儀一家的仇,當下心中既苦又澀,淚水被那撕裂的痛給逼出眼眶,視線早已模糊不清,“令煌……你若真這麼恨我,就……就殺了我……”
敏之不住地喘著微氣,雙眉緊蹙,微弱的低喃響在不大的空間裡,尤為清楚,“我、我殺了你一家……是事實……但請你,念在我們相交一場的份上……不要對我、對我這麼殘忍……”
抱著懷中那低頭啜泣的消瘦身子,上官令煌鼻間一陣發酸,一股說不出的刺痛從鼻腔上竄至頭頂,眼底恍惚蘊開一層水霧。
“我不會殺你的。”上官令煌強逼自己將聲音降到最冷,擁著敏之的手卻愈發溫柔起來,“我就是要慢慢的折磨你。別想這麼容易就死了,賀蘭敏之,我不會讓你死得這般輕鬆。”
取來水袋遞至敏之唇邊,上官令煌粗魯地撬開他的牙關將水罐了進去。敏之艱難地吞嚥著,清水混合著牙齒、唇畔上的血從嘴角溢位,順著頸項流下,形成一道誘惑的細流。
敏之虛弱得沒有一絲力氣,吞嚥不下的水還在往喉間深處流淌著,敏之扭轉著頭想要逃開,抓著令煌的手無力的推拒著,“不……不要了……”
又灌了幾口清水,上官令煌將水袋擱至一旁,抱起敏之將他輕輕放置軟榻上,凌厲的目光裡夾雜著模糊不清的糾結。
他居然會求自己殺了他……
上官令煌伸手點上敏之的睡穴,目視著他逐漸闔眼入睡後,伸手輕撫著他嘴角的血水。
如此珍愛生命的他,居然會開口求我殺了他……只怕是真痛到了極點……
心中對他的憐愛才擴散一分,家仇猝不設防地閃入腦中,上官令煌心口一悶,那奇怪的感覺頓時吞蝕了他茫然徘徊的心。
確定敏之安然入睡,看著他睡夢中緊鎖的雙眉,上官令煌反身走了馬車繼續趕路前行。
而此刻的長安薛府,薛御郎站在書房來回踱步,焦急煩躁的情緒籠罩了整張俊臉。
“御郎,御郎!”薛曜人未至聲先到。
“大哥,”薛御郎忙迎出門去,“魚符呢?”
薛曜將魚符放在薛御郎手中,語重心長道,“御郎,這是你第一次為了一個人跟我借魚符。做大哥的,只說一句:希望那個人,是真值得你付出的人。”
“他值得的,”薛御郎堅定點頭,眼中有著擔憂與焦慮,也慍著一層微不可見的柔光,“大哥,回來我再與你細說。”
薛御郎拍了拍薛曜的肩頭,轉身往府外奔去,剛出大門,只見大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