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起來的大風和拍在臉上生痛的暴雨,隱入另一條黑暗的街道上。
騎馬的人一個個過去,一個騎士突然過來,在雨中駐馬,街道上打了幾個轉,大喝道:“李千戶,李千戶在不在?”
屋簷下頭一個溼漉漉的人跑出來,回應道:“是陳鴻宇陳千戶?陳千戶有什麼吩咐?”
騎在馬上的正是陳鴻宇,陳鴻宇全身溼透了,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我奉指揮使大人之命,與你一道去鴻臚寺,大人說了,鴻臚寺那邊賊人最是兇惡,為防有失,你我結伴而去更妥當。”
這李千戶倒也沒再追問,只是道:“那指揮使大人去了哪裡?”
陳鴻宇道:“去了劉吉的府邸。”
李千戶點點頭,表面上鎮定自若,可是心裡早已掀起了驚濤駭làng,一個時辰之前·北鎮撫司衙mén的命令就傳達了下來·各千戶所緊急點卯,召集人手隨時候命。半個時辰之後,各衙mén又都接到了命令,有的開赴城mén,有的圍住大學士府邸,有的直接前往鴻臚寺,還有一些直接圍了萬通的宅子。
這麼大的動靜是這李千戶平生未曾體驗過的,就算是錦衣衛全盛時期,只怕也不曾這般的囂張,連大學士的宅子都敢圍·這在從前的李千戶看來簡直就是嫌命長了。
可是現在,誰也不敢違背指揮使大人的命令,理由很簡單,指揮使是柳乘風,這個理由看上去不是很充分,但也足夠了。這個柳乘風一向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xìng子,對他俯首帖耳的·雖說不能個個都像陳鴻宇這些人這般飛黃騰達,卻也有不少的好處。
可要是有誰敢逆了他的心意,則是必死無疑。這麼多年來,這指揮使大人扳倒了多少人·哪一個和他對著幹的有好下場?便是那同知陳讓,如今也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對柳乘風馬首是瞻。因此指揮使大人的手令一到,李千戶就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命令似乎有什麼問題,考慮的也不是是否執行,他連考慮都沒有,直接就下發了命令,把千戶所中所有當值的人手全部召集起來,在一炷香之後毫不猶豫地冒雨上了街。
其實上街的何止是錦衣衛·錦衣衛這麼大的動靜,早就惹得各方不安,在順天府裡·幾個當值的堂官聽到了彙報,一個個目瞪口呆之餘,臉上都不禁掠過了一絲慌張。…;
事實上,他們根本就不知曉柳乘風的意圖,或者連柳乘風要幹什麼都不知道,事情發生之後·他們第一時間下了條子,帶著興師問罪的口wěn去北鎮撫司·想問問柳乘風想做什麼,誰知那邊有人回報,說是柳乘風已經帶隊出去,至於幹什麼,理由也很簡單,捉拿làn黨!
可笑······
在座之人,誰都不信這個說辭,雖說現在不是青天白日,可是若說有làn黨,這又從何談起?柳乘風最愛搞怪的,居然還派人堵了城mén,實在很不像話。
“這柳乘風,莫不是想造反吧?”
堂官們在嚴嚴實實的屋子裡喝著茶,不無擔憂地閒聊。
“應當不是,他柳乘風膽子雖大,想必也不敢做這種事,更何況憑一點兒錦衣衛,讓他們拿人可以,造反?實在是力有不逮。就算造反,也應當出動新軍,我讓人去看過,新軍在營房裡一直沒有動靜,更不必說,據說今兒太子去了新軍大營,一直在那裡坐鎮呢,這麼大的風雨,太子殿下居然還觀看新軍會cào……”
“會cào?這個時候會什麼cào?”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新軍的cào練很是苛刻,這時候會cào,倒也沒什麼不同尋常之處,上年年末的時候,大雪紛飛,這些人還不是拉出去cào練,據說有不少都凍僵了,被人架著回去的。這新軍的規矩是柳乘風制定的,這個人做事總是出人意表,稀奇古怪的。”
“可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