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瀾拍著床沿站起來,緩緩走向門口,嘴裡唸叨著:「有什麼話就當面說出來,別總是悶在心裡,靠我這個傳聲筒是做不到百分百還原的。」
葉輕一步一步走了進來,她的靴子踩在地板上,發出陣陣聲響就像是鼓點,全都落在袁緣的心口上。
心跳已經讓耳邊什麼都聽不清楚了,臉更是瞬間漲紅,呼吸也亂了,袁緣緊張地抓著床單。
江芷瀾體貼地替她們把房門關緊,離開前不忘提醒一句:「經歷了這麼大的事,自己的心意應該早就看清了吧。」
也不知是對誰說的,但她看到葉輕挺直的背脊顫了幾下。
袁緣緊張到不敢看葉輕,但耳邊傳來她的腳步聲卻避無可避。
熟悉的香氣縈繞在身邊,取代了醫院裡難以忍受的消毒水味,讓袁緣蕭瑟了好幾天的心也活了過來。
「剛才對著芷瀾說了那麼多,現在見到我,反而沒話說了?」
一改從前的溫柔卻迴避的態度,葉輕的話讓袁緣發怔。
她咬著唇,緩緩轉過臉,然後慢慢抬頭,終於對上了那雙讓自己思念已久的眸子。
她清楚看見葉輕眼底的疼惜和淺淺惱怒,還有完整的、清晰的、自己的倒影。
「我……」袁緣的唇緩緩張開,帶著顫音,終是吐露了自己的脆弱。
「我好疼哦。」
從手術室裡出來到現在,袁緣沒在任何人面前哭過,倒是柳姨和簡欣和輪番哭過幾次。袁緣有時半夜被疼醒,見柳姨和欣和好不容易睡著,不忍心吵醒她們,只能咬牙硬扛著。
實在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她就閉上眼睛想葉輕,想她們曾經相處的點點滴滴。然後讓心底蔓延出的絲絲甜意代替麻藥,讓身上的痛感消退。
袁緣的眼淚終於肆意落下,布滿一張小臉。白皙美麗的臉龐此時被淚水浸潤,眼底全是渴求關懷和溫暖的神色。
葉輕抽出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手,走過去移開椅子,徑直坐到了床沿上。
葉輕微涼的手輕撫到她的臉頰,袁緣看得呆了。
「還好頭沒事,要不然你就真成傻瓜了。」
語氣裡的寵溺之深是從來沒有聽過的,但袁緣心裡歡喜得不得了。
她傻乎乎裂嘴,但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葉輕沒避開她的目光,只是把她從頭到腳自己端詳了一遍,然後用更加溫柔的聲音問她:「除了這些看得見的傷,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袁緣老實搖頭,愣了一下又點點頭。
葉輕原本要放下的心又被袁緣這個點頭動作弄得緊張起來,怕袁緣為了想要證明自己長大了而不肯說實話,隱瞞了其他的傷。
還不等她細問,手就被袁緣握住。葉輕抿唇,想要抽出手但被袁緣更牢握住,便隨她去了。
再次被袁緣帶著停在了她心口,葉輕這次的感覺卻跟上次不太一樣。
「還有這裡,有點痛。」
葉輕抬眼看著她,眼裡有掙扎,有無奈,有糾結,這些都是袁緣以前就見過的。
可是她又看出了一點新的東西,那是溫柔包裹中情愫。
於是,袁緣便大膽地又說了一句:「但是你來了,所以就不痛了,你是我的止疼藥。」
葉輕沉默了片刻,袁緣猜不透她的反應,怕自己的話過火,猶豫著該不該鬆手。
葉輕像是認命般鬆口:「我是止疼藥,那我是隻能在你疼的時候才有用?」
嗯?葉輕的態度出乎意料,袁緣眨著眼睛盯著她看,想不明白。
她隱約有點感覺,但葉輕沒明確表態她不敢造次,像上次那樣的巴掌可不想再要了。
見她像個呆頭鵝一動不動,只有一雙大眼睛看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