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陽壽太長來幫忙嚇掉幾年嗎?”
偶遂良看了眼易懷宇凌亂衣衫,垂下頭,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殿下還笑得出來麼?一夜貪歡的結果是什麼,殿下應該比我更清楚。”
“什麼亂七八糟——”大概也覺察到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頭,易懷宇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狀況簡直可以用混亂來形容,更加觸目驚心讓他頭皮發麻的,是氈毯上一抹乾涸血跡。
易懷宇已經不知該如何反應,愣愣看著氈毯上一片狼藉,重重一拳捶在自己額上:“該死!我還以為只是個夢!”
把現實和夢境混淆了麼?這倒不失為好藉口。偶遂良裂開嘴笑想要露出笑容,卻從身邊水盆倒影看到,自己的表情比哭更加慘烈。昨晚他幾經思索才下定決心去找司馬荼蘭說提親的事,結果司馬荼蘭的帳中空無一人,他便傻傻地等著,以為她還在篝火邊喝酒,這一等就是一夜。
星隱了,月沉了,他苦苦等來的是司馬荼蘭失魂落魄,等來的是一幅令人絕望的場景。
偶遂良想狠狠嘲笑自己一番,像個小丑似的在妄想什麼呢?明知道這場紛亂感情裡沒有他的位置,何必假裝不在意卻又自取其辱?或許該怪他太膽小吧,許多話總是拖著、再拖著,不停告訴自己時機還不成熟,於是便拖到現在,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喜歡司馬荼蘭的事,應該早早明訴心意才對。
漫長沉默後是易懷宇顫抖呼吸,一雙眼倉皇茫然:“荼兒呢?她……她怎麼樣了?”
“回她帳中了,她似乎不想別人知道這件事。”忍著幾欲碎裂的心痛,偶遂良用淡然作為屏障,只是他不敢抬頭,害怕看見易懷宇衣衫不整的樣子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結結實實給他一拳。衣袖下拳頭緊握,偶遂良起身走到門口:“這件事殿下請自己處理,我幫不上任何忙,也不想幫這個忙。”
聽出偶遂良語氣中厭煩之意,易懷宇驚訝仰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如我所說,這件事是殿下自己貪圖歡樂犯的錯誤,我沒有幫忙的義務。”
易懷宇呆住,彷彿看陌生人一般看著面色平靜的心腹好友。
從呱呱墜地到牙牙學語,從拿著木劍互相比劃再到沙場上彼此扶持,與偶遂良相識的二十餘年裡,總是默默為他分擔重壓和罪責的至交,什麼時候開始不願再幫他了呢?曾經有多少閒言碎語說偶遂良是他的忠實爪牙、看家惡犬,他們從不在乎,因為他們再清楚不過,把他們牽繫在一起的是相同的抱負理想,是偶遂良年少時那一跪,是他認真約定誓死效忠的情義。
不過短短數年光陰,連他最信任的人也變了嗎?
易懷宇孩子般的受傷表情讓偶遂良心又軟了下來,無聲嘆口氣,停住腳步微微側身:“我並不想埋怨什麼,只是氣殿下糊塗,殿下可有考慮這麼做的後果?傷了蘇姑娘的心不說還……你讓司馬小姐以後怎麼見人?”
女人最大的資本就是貞潔,儘管易懷宇歷來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可現實如此,一旦被人知道司馬荼蘭未婚先**,那些躲在暗處的敵手以及一堆提親不成的人怎麼可能放過?蘇詩韻與司馬荼蘭相似卻不相同,她有易懷宇必將娶為正室的許諾自然不必太過擔心,倒是身份高貴的司馬荼蘭舉步維艱。
種種推想讓易懷宇頭痛欲裂,晃了晃身子,險些撞倒矮桌。
“現在怎麼辦?”問向偶遂良的同時,易懷宇也是在問自己。
“殿下不該問我,我現在不比你清醒多少。”掩藏住無法言喻的疲憊倦怠,偶遂良壓低聲音輕道,“事到如今只能守住風聲,之後再試探司馬小姐的意思——若她願意,回到帝都後我立刻就去將軍府提親。”
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易懷宇緊緊攢起眉頭:“你還想著提親的事?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