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知道楊銳是個不讀聖賢書的,楊度只把話語解釋的很直白。楊銳完全明白他意思,這確實是治國最要緊的,換成現代的話語,這就叫做意識形態,是溫多死系統,電腦少了沒法跑。他感覺很有意思的笑問道:“那要是有人不信當如何?”
“若是有人不信,那我們就要千遍百遍的重複,正所謂三人成虎、曾子殺人,假話說多了大家也就信了;不過即使是這樣,也還是會有人不上這個當的,但這樣的人極少,對他們未必要自己動手,群起而攻之即可。便如前些年國會爭辯女子未婚通姦之罪,不要朝廷動手,讓各處計程車紳圍攻我等便可,到時候輿論一起、名聲已臭,就是跳到黃河也是洗不清的。”楊度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居然說到了他早前的經歷,那一次,他們這些藍票黨可是吃了勞乃宣的大虧。
楊銳只覺得他說的有趣,只是這是自己早知的套路。換在後世不就是扣帽子嗎,網路上帽子滿天飛,他是不但見識而且領教過的。
“皙子。那你看復興會的惑人之術如何?”楊銳忍著笑,以示親近的借用他造的詞語,再次問道。
或許知道楊銳會問這個,話音未落楊度便一個勁的搖頭,道:“國粹和愛國為復興會所倡。太炎先生學問太深了,他說的國粹,不要說百姓。便是像我們這些讀過聖賢書的書生,也未必能看得懂他的文章。而竟成先生說的愛國,雖然大家都看得懂。也很贊同,但是現在百姓大多不識字,愛國愛國,國為何物。百姓根本不知。他們知道的只有朝廷,只有皇上。”
楊度又拐著彎把話題繞到了君主立憲上,雖然他已經入會,但會中機密楊銳還是不便細說的,對此只是淡淡的道:“君憲民憲不都是憲嗎?就是選了個總統,那百姓還不是以為這這是皇上的另一個叫法,真有必要要個皇上?”
“非要不可!”楊度很是鄭重的點頭,“國既不為百姓所知。那便無處愛起,而倫常之道用了兩千。雖已腐朽,但餘勢還在,只要借用,還是能用上幾十年的,等這幾十年過了,那便可更弦易轍,宣揚愛國主義了。”
“可幾十年之後,那皇帝怎麼辦,當神仙供起來麼?”楊銳問道,他只覺得楊度的思路和他的比較相近,但是做法卻又不同。
“這……”楊度明顯會錯了意,結巴著道:“只要大權歸於……歸於政府,皇上有沒有其實是無關緊要的。竟成先生,名利難以兩全,再說現在前明宗室之事已經天下皆知,影響甚大,若是再……那總是不好吧。”
楊度只是覺得竟成先生有問鼎之心,他雖有帝王之學,但是現在這麼個形勢,還是希望楊銳不要有此野望。楊銳聽他的話就知道他是誤會了,本不想挑明自己的想法,只是喝茶,但到最後還是想聽聽他的意見,於是道:“難道就非得要登基為皇才能借用倫常之道的餘勢?古時的皇帝登基之前不都是先稱王,而後一再勸進,這才推辭不過,勉強登基的嗎?你也說百姓什麼不懂,假的說多了也就變成了真的,他們怕沒皇上,那我們就宣傳有皇上不就成了嗎。”
聽楊銳要把沒皇上宣傳成有皇上,只把楊度嚇了一跳,他急道:“竟成先生,這萬萬使不得的。一當有人故意挑唆,說復興會鉗制皇上,那就有人要清君側了。”
“不宣傳成皇上,如何借倫常之餘勢?他們要是亂,那便亂好了。”楊銳很無所謂的說道,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是在玩多頭領導,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借皇權之力把自己打翻,但他並未畏懼這種風險,並自信自己活著的時候一定出不了問題。至於他死後……那既然是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
楊度很不明白什麼樣的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他再次說道:“竟成先生,這樣做對國家不穩啊,一旦有變,那就要出大事的。”
“什麼是穩?什麼是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