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抬起頭,看了他一會兒。
男人面容英俊得像造物主最富野心和綺麗的筆法。
有人找他說話。
他側臉應了兩聲。
就是這兩聲,他錯過了她看他的那幾秒。
再也別見了。
孟秋心想。
-
到八點多的時候,孟秋準備出門。
或許各種情緒在等待逃脫時清掃完了。
孟秋感覺這一刻的心情居然是乾淨的。
像被水洗過,一種清朗的,緩緩流淌的寧靜。
她按部就班的。
按照在腦海重複一萬遍的計劃。
走到每一步該走的位置上。
她確實什麼都沒帶。
穿著一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
比搬進這套房子簡單得多。
她把手鐲也摘下來了,抹了好幾遍洗手液,剛摘下來那會兒整片面板都是紅的。
有時候她都覺得趕巧。
這鐲子分明不是為她打造的,但冥冥之中,跟量身定製一樣合適。
夜幕已經悄然降臨。
她把蛋糕拎到門前的案几上,壓了張紙條在下面。
寫了字的。
她看著那行字好一會兒,有點報復的快感。
房間裡的燈都關了,她正要走,遠處手機屏鬼魅般亮起來。
是一條微信。
她走過去看了看。
他發的,問。
——吃的什麼?
她冷眼看著,沒回。
她盯著它,像有預感般,退後幾步,眼睜睜看它震動起來,幽暗的光一閃一閃擦過她的瞳膜。
一秒,兩秒,三秒……
這震動。
是趙曦亭。
在找她。
彷彿極具耐心的獵人,呼喚圈養的獵物。
孟秋腳後跟慢慢往後挪,約束著呼吸,心跳越來越快,在孜孜不倦震動中,轉身往門口跑。
一路跑。
她看到模糊的風,像說謊的黃昏,要將她困在長夜。
她跑出別墅。
眼裡長出路燈的影,掙脫了這長夜。
她扶著樟樹的樹幹嚥了咽乾燥的喉嚨,心臟還殘留手機震動的迴響。
孟秋往那道門深深地看了一眼。
是一眼很長的道別,她指尖彷彿還殘留趙曦亭牽著她的餘溫。
她松落下來,冷靜地往寧關路17號走。
她提前探好了路,知道怎麼走最方便。
那條路不算太主幹道,甚至有點偏僻,但附近沒什麼攝像頭,對於他們來說,是最佳的上車點。
九點。
車子準時到來。
邵桐在副駕駛,衝她笑笑,“你出來了。其實也沒那麼難,是吧?”
還是挺難的。
難的不是走的路。
是恐懼的心情。
孟秋看著窗外,看車子載著他們離開這個地方,“我們馬上就走嗎?”
她是說出國。
邵桐給她遞了塊米糕一樣的東西,說:“對,現在就去停機坪,這些小玩意兒趁有的吃再吃點,以後就吃不著了。”
孟秋藉著模糊的光影看清是什麼東西,抬頭在黑黢黢的車廂裡衝他一笑,徹底舒緩了一些,小口地吃起來。
“謝謝。”
邵桐像怕她噎著,給她開了瓶水,說:“秉君哥和我聊過。”
“你和他,其實你們雙方都在賭博。”
“他賭你放不下一切,所以就算有所察覺也沒限制你自由。”
孟秋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