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萬兩銀子的事兒來問我怎麼個意思吧?”
襲朗點頭。
“那件事就當沒出過。”秦明宇有些尷尬,“那陣子我頭腦不清楚,想一出是一出。那會兒大抵想的是,你們夫妻倆都有財路,寧大小姐又不在家住著,你們用那筆銀子給她找個長久的財路,日後……不論怎樣,手裡有產業,心裡也有底。”
襲朗喝了口茶。
“老太爺拿我沒法子,由著我折騰,只是提前放下話了——這事兒沒個成。還說你夫人就算是收下,你回來也得退回來。我娘聽說了,倒是挺贊成,說這樣也能讓我斷了念想,催著老太爺讓賬房支了那筆銀子。後來的事兒,就不用我說了,你夫人那一關就過不去。”秦明宇轉身取過酒壺、兩個酒杯,“喝點兒?”
襲朗點頭,“後來你也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秦明宇笑容裡透著落寞,“事情已經這樣兒了,就別給人平添不快了。再怎麼樣,別讓人看不起才是。”
他到如今只能認命了。他不能責怪母親前前後後與寧家、寧元娘發生過不快,不能怪三公主明裡成全他與寧元娘暗裡卻是打擊蔣修染,更不能怪有身為貴妃、王爺的姑姑、表哥要他稱病取消婚事從而避免大禍臨頭。
種種相加,到最後全都找補到他與寧元孃的婚事上了。
還能怎樣?
他一個大男人偶爾都會暴躁焦慮惶恐,覺得頭頂上懸著不知多少把不知何時落下的刀子,便是再不甘再不捨,也不能讓一個弱女子來陪他面對這些。
沾了皇家的邊兒,大事小事上出了岔子,只要皇上認真計較,便是滅頂之災,終究是不如功勳之家的根基穩、腰桿硬。
如襲朗、蔣修染這樣的人,到何時都會有皇室宗親幫襯拉攏,遇到彈劾便會有多少昔日麾下將領為其申辯。
秦家有什麼?眼下是隻有皇上的信賴、倚重,若失去這一點,便會成為人們避之不及的門第,將來能幫襯秦家的,只有襲朗。
——這些是秦老太爺跟秦明宇細細唸叨過的。秦老太爺當初力薦襲朗任京衛指揮使,也是揣摩著皇上有這個心思,才連忙見機行事,大面上賣了襲朗一個人情。為的是什麼?只求著來日秦家萬一出事,襲朗便是避嫌也不會順道踩一腳。
老人家拿不準也不敢深信他與襲朗會是一輩子的兄弟,才以這樣的方式,幫他周旋一番。
其實秦明宇心裡都明白,也知道襲朗看得出。
拋下這些,秦明宇想起到現在還是疑團的那件事,遣了服侍的下人,道:“皇太后病重時,找過蔣修染,到底說過什麼,又是什麼用意呢?這陣子我和淮南王沒少下功夫,查起來卻是屢屢受阻。”
襲朗就笑,“有什麼好查的?不外乎是兩種可能:入土之前還要坑蔣修染和正宮母子兩個一把。若皇后、睿王因此心頭不安,便會百般拉攏蔣修染,防著最有勢力的一個臣子背離。這樣一來,皇上如何能不忌憚睿王?再一個可能,便是皇太后手裡有蔣修染的把柄,讓他日後出力,輔佐她心中屬意的繼承大統的人選。這天下,不論怎樣,她都嘔心瀝血那麼多年,到最終自然有自己的不甘、計較。”
“所以這件事的關鍵還在蔣修染身上。”
“不,到底還是取決於皇上的心跡。”襲朗笑了笑,喝盡一杯酒,“我要是你,會將前前後後一些事都聯絡起來。你難道就沒想過,皇太后極可能告訴了蔣修染一些宮廷秘辛——關乎慧貴妃、秦家生死存亡的事情,所以才有了慧貴妃要你裝病退婚。但是蔣修染沒有照皇太后的意思去做,只是虛張聲勢一番。自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