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中帶了些許自嘲的意味,看似豁達,實則讓人揪心。
“小七,你怎麼會在欣瑤的墓邊……如果沒有人發現,你可能就凍死在那裡了,那混蛋到底做了什麼?”魏斐的心藤被杜晨宇牽動,那種疼痛他能感應,卻不知道為何,這莫名的讓他心慌。
“他做了什麼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嗎?是我冥頑不靈,活該這樣,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寄的包裹。”
魏斐凝眉,神情疑惑道:“什麼包裹?”
“不是你寄的嗎?那個沒有地址和署名的包裹!”見魏斐更加疑惑的表情,杜晨宇佯裝著悶咳了幾聲,把這個話題切斷了,魏斐急忙去為他倒水,他出去後,杜晨宇停止了咳嗽,又躺了下來,他看著天花板——包裹不是魏斐寄的,那會是誰呢?
“來,喝點水!”魏斐扶他起來,餵了水以後,又試了試額溫,“怎麼又這麼燙?”
魏斐分外焦急,找來了醫生,為杜晨宇打了吊瓶,又用冰敷,反倒是他自己不以為意,這樣昏昏沉沉的倒能把一些不好的事情模糊化,記得不那麼真切,心痛的也就不那麼厲害了。
冷暖自知,你說自欺欺人又怎樣,沒有誰能幫他代為受罪。
後來的三天,杜晨宇一直高燒不退,燒的昏迷不醒,嘴裡說的盡是一些旁人聽不懂的胡言亂語,那幾天他水米未進,就靠生理鹽水維持,這些年只有他一個人照顧小汀,要做到一個盡職盡責的父親,似乎連生病的權利也沒有,身體倒是很聽話,連感冒都很少得,而這次,他熬不過去了,竟像要一次性病個夠似地,沒玩沒了的發燒。
那晚的寒風給了他一個絕好的藉口,高熱不退與多年伴隨他的頭痛狠狠的把他拖拽到昏迷的世界中,那些一閃而過的畫面侵佔的他的大腦,他一次又一次的與那些東西搏鬥廝殺,這次,是最久的,精神帶動了肢體上的反應,杜晨宇的身子如同一條被丟入平底鍋的活魚。
他彈跳著要想遠離那令他皮焦肉爛的高溫,卻又總是落回原地,“噗”的一聲,杜晨宇胡亂揮舞的手掙脫了固定在手上的針頭,鹽水和血液從針孔裡汩汩湧出,他的身體還是在巨大的床上彈跳,魏斐見勢不好,上前摁住他的四肢,讓他無法再亂動,而身體卻不斷的痙~攣抽搐。
這關他似乎過不來了,過不來,他腦中被阻斷的記憶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樣,這一天遲早會來,魏斐想提早解決它,杜華拼命想阻止它,林施芸竭力想避免它,然而是什麼讓他走到了這一步呢?
無論走向哪裡,是眼睜睜看著他踏上那條路,還是血淋淋的去改寫,都顯得那麼殘忍。
杜晨宇伸手用力抓扯著頭髮,指甲在頭皮上刮出一道道血痕,頭疼,疼的像要裂開一般,讓他本能的想用這樣自殘的方法得到一絲紓解。
“晨宇……晨宇你怎麼了,你這是做什麼?不要嚇唬媽媽,你醒醒,看一眼……是媽媽……是媽媽啊……”林施芸被杜晨宇的模樣嚇壞了,她用盡全力也摁不住兒子的一隻手。
是母親,是媽媽,是她的聲音,從小到大,那聲音就奇蹟般的能安撫每一次的躁動,悲傷,疼痛,就像那一年,那個如同從天而降般的美貌少年,他在診所中為他上藥,而他,像一個受傷的天使一樣暫時安歇於那個小鎮……日久天長,純真的心靈不設防的被滲透進一些懵懂的情愫。
卻還未來得及萌芽,那個少年就被一群身著高階西裝的男人簇擁著坐進一輛豪華轎車內,然後轎車載著他絕塵而去,彼此的戀戀不捨卻無法抵抗命運的力量……他走以後,病魔猛然朝他撲來,而當時媽媽就像現在這樣,不停的呼喚杜晨宇的名字。
林施芸捧著兒子的臉,不斷的吻他的額頭,她烏黑的頭髮因為這幾天的擔憂而生出白髮來,但依舊柔順絲滑,它們如同溫柔的手拂過杜晨宇的臉龐,驅逐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