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傳承的乃是原始道家之說,講究以“房中術”而修行。傳說當年軒轅黃帝問道於古仙廣成子,得傳秘法真術,御女三千而乘龍上天。可見其實“房中術”也是道家正道。可惜後來者只學了皮毛,多有用“房中術”行採補等損人利己的卑劣行徑,於是逐為正統觀念所不容,終於淪落成為魔門兩派六道之一。
說起來,這魔門“真傳道”的遭遇,倒與極樂正宗和正統佛門的關係頗有相似之處。不過極樂正宗出了位不世出的天才摩訶葉,故此竟爾反客為主,將正統佛門打壓得幾乎抬不起頭來。而闢塵才能遠遠不如,所以就只能是被正一道等正統道門勢力打壓得不敢見光,惟有託庇於陰後祝玉研麾下了。不過縱使如此,闢塵能夠化身榮鳳祥而成為洛陽首富,可見本身才具亦自不凡。從張須陀形容間看來,這人的所作所為倒和後世遠華一案中的主犯賴某某差不多,都是倚靠官商勾結,黑白通吃而迅速發跡。想來也是,魔門中傳承了商家法統的是天蓮宗。武功修為暫且不論,若說做生意的本事,“胖賈”安隆可要比闢塵厲害得多了——你道是人人都能和“天刀”宋缺稱兄道弟的麼?
楊昭心下尋思,別人也都看不出來。李密見小王爺面上神色倒沒流露出什麼厭惡憎惡之情,便猜小王爺對這位洛陽首富榮鳳祥並沒有多大反感,禁不住便暗罵張須陀多事。不就是官商勾結,然後大家一起發點小財麼?古往今來,這種事情多得去了,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當下問道:“張大人,若依照大隋律法,商人做生意所獲利潤,當於十五中抽一為稅。這位榮老闆,名下所開設的店鋪與各種生意,可有依法完稅?”
張須陀凝聲道:“蒲山郡公,有時候有些事情,乃是關乎律法綱紀,世道人心,絕不能以金錢衡量。”
李密冷笑道:“法律不外乎人情。只要這位榮老闆確實依法完稅,旁的咱們也就無須多管了吧?愛和什麼人交往,那是榮老闆自己的事,可與旁人不相干。”
張須陀揚眉道:“蒲山郡公此話,張某不敢苟同。榮鳳祥……”
“張刺史,法主,兩位不必爭辯了。”楊昭回過神來,擺手道:“總而言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榮老闆假如是遵紀守法安分做生意的話,那麼自然可保一世平安。但假若他當真私底下做過些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那麼始終國法難容,天理更難容。”頓了頓,又問道:“那麼這上官龍又如何,他也是商人?”
“上官龍倒不是商人。”張須陀嘆了口長氣,道:“王爺可知道,江湖草莽之間,有所謂‘十幫八會’?”
楊昭心道“我要是不知道就有鬼了。可惜巨鯤幫現在的幫主還是個老頭子,一點也不萌……嗯,下次要是有機會,可得搶先把那隻還是蘿莉的雲小丫頭抱過來好好養,千萬不能讓獨孤策那小子給糟蹋了。”點頭道:“略知一二,願聞其詳。”
張須陀沉聲道:“十幫八會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依仗著有幾分武功,就肆無忌憚,做下了許多違法亂紀的事來。走私者有之,販賣人口者有之,坐地分贓收買路錢者有之,甚至還有組成馬隊,公然四出劫掠的。其餘包娼庇賭之事,更加猶如家常便飯。這個上官龍,就是洛陽幫的幫主。洛陽城中的商鋪,每月都要向他們繳納什麼保護費,否則就有流氓無賴前來搗亂。進出洛陽的商隊,也都要向洛陽幫交錢,否則買賣就休想能夠做得平安。”舉掌用力往面前的几案上一拍,怒道:“哼,無法無天!簡直把朝廷法度視如無物。這種敗類,張某遲早要將他們統統繩之於法。”
“原來如此,本王明白了。”楊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