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從祖上到現在都是白丁,無父無母,如今算是有個官身,卻是個文官不入眼的武官,更糟糕的還有這出身…。。
終於說完最後一句話,她的額頭出了一層細汗,不知怎的,她心裡都覺得慚愧。
“好,謝謝太太記掛著我家姑娘。”大少奶奶含笑施禮道謝。
“受人之託,受人之託。”知府夫人笑道,忙示意她坐下,到最後,她還是沒敢說出盧巖的名字。
“我記下了。”大少奶奶含笑說道,“待我回去,一定告訴老太太一聲…。”
這就夠了,反正已經和她們說了,知府夫人便點點頭,說了聲這是應該的。
話談到這裡便為止了,知府夫人便起身告辭,大少奶奶虛留幾句,便起身相送。
“我忘問了,男方叫什麼?”走到門口時,大少奶奶想起什麼又問道,“到時候我也好跟家裡說。”
知道對方的名字,也好託人打聽打聽,媒人說辭是一方面,側面透過別人瞭解也是必須的,兒女婚事上,不管京城還是地方,都是如此做法,無以為怪。
終於還是避免不了問這個問題,知府夫人只覺得嗓子有些乾澀。
“叫。。叫盧巖。”她只得答道。
大少奶奶神情一滯。
“叫什麼?”她下意識的問道。
“叫盧巖。”知府夫人說道,說罷抬腳就走,一面示意大少奶奶別動,“你剛好,別送了。”
不待她說話,一溜煙的就走了。
一口氣到了家,知府夫人心裡還是有點撲騰,似乎能聽到大少奶奶在屋子裡摔桌子砸板凳的聲音。
夜間,知府夫人和知府大人說了這件事,知府大人自然也是搖搖頭,似乎已經親眼看到李大人那憤怒的模樣。
京兵跟屯堡兵對峙的事雖然被壓下來,不準擴散,但知府夫人自然是知道的,聞言也嘆了口氣。
“還真是不好辦…”她伸手按著額頭,感觸簇起的眉頭,“巧不巧的,偏偏是他們結了樑子。”
“話也不能這麼說,”知府大人笑了笑道,“要不是因為這一層關係,他們也結不了樑子…”
那倒是,如果不是這盧巖跟劉梅寶的關係,那柳娘子怎麼會搬來救兵,那自然便也沒了後續這一些事,知府夫人搖頭苦笑。
“所以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她說道,有些上愁,“這可如何是好…。哎吆…往日常聽人說做媒人如何風光,謝媒禮多豐盛,怎麼輪到我這裡,就成了燙手的烙餅…。”
知府大人就忍不住笑。
“那就快快扔出去,反正咱們不過是個媒人,成與不成,讓他們自己燙手去吧。”他笑道。
提心吊膽了一夜,那劉梅寶可說了,這件事要是不跟劉家說清楚,她可是不會回去的,那劉家要是因為這個盧巖再下不去,說一兩句不好的話,這豈不是又扛上了。
沒想到剛吃過早飯,劉家大少奶奶就派人來請知府夫人商量回程的日子了,半點沒說這親事的事。
知府夫人真是喜出望外,覺得自己昨晚上的佛經沒有白念。
“還有件事。”看著那僕婦轉身要走,知府夫人又忙忙說道,“姑娘說了,起靈的時候,要大少奶奶和她一起當著全河中府人的面,說劉梅寶只是扶靈柩回京,此生此命是河中府界所賜,願代父親遷居河中府解縣,讓大少奶奶有個準備。”
僕婦身子一軟,扶著牆走出去了。
“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她就是叫我叫她聲娘,我都肯”大少奶奶咬牙切齒,將手裡的絹帕用剪刀鉸成一條一條,然後還不夠翻來覆去的鉸直到成為一堆碎布。
她這才吩咐僕婦將東西好好的收起來,自己靠在椅背上重重的吐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