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朝陽似乎不喜歡我提白粉的事情,猛地把脖子一橫:“廢話多了不是?你不知道拉倒,別亂叨叨。”
這人怎麼這麼敏感?我沒趣地笑了一聲:“好,好好,不談這個了,還是說小杰的事兒吧。”
孫朝陽悶聲說:“錢,我一分沒有!命我有一條!哥哥我重出江湖了,傾家蕩產我也要殺了他,我走了。”
他這一番話重新燃起了我的怒火,我拉他一把道:“聽著,孫朝陽,小杰萬一出了事兒,就是你逼我殺你。”
孫朝陽倒退了兩步,衝我拱拱手:“我等著,拜拜了兄弟。”
看著他的背影,我大聲喊道:“那五,送客!”
門咣地開啟了,那五和那兩個保鏢一齊站在了門口,孫朝陽一把推開他們,風一般搶出門去。
那五在後面一顛一顛地跟上,點頭哈腰:“朝陽哥走好,朝陽哥走好。”
第三聲“朝陽哥走好”還沒說利索,那五一個趔趄就退了回來,林武怒氣沖天地闖了進來:“你他媽是條哈巴狗?”那五退到牆角,可憐巴巴地瞅著林武說:“林哥,你別冤枉我,是遠哥讓我送送朝陽哥的。”林武一菸頭摔在了那五的臉上:“還他媽嘴硬!讓你送送你就表現得像條狗?告訴你,咱們不比姓孫的差,他現在連個鳥都算不上,還他媽朝陽哥呢,朝陽孫子還差不多……蝴蝶,剛才是不是跟他翻臉了?應該!他媽的這種過氣的老賊還拿什麼'怕頭'?尤其是跟著他的那兩個孫子,一看就是'臭迷漢',在我面前裝什麼綠色小吉普?”
我穩了穩神,走出來拉了他一把:“別在這裡'喊山'了,走,四哥要給我兩輛車跑公交,看車去。”
林武回頭瞪了那五一眼:“還不趕緊把屋子收拾收拾?像他媽個豬窩!”
那五把腦袋伸出窗外,大聲嚷嚷:“上來幾個人!林將軍有令……衛生大掃除啦!”
孫朝陽從我的視線裡消失了將近半年,我幾乎都已經把他忘記了。�
一天,春明臉色凝重地對我說:“遠哥,中午我請一個兄弟吃飯的時候碰見一個人。”
聽他的口氣,這個人應該很重要,我問:“誰?”
春明的語氣變得沉悶起來:“是湯勇,他跟小迪在一起,看那意思是跟孫朝陽聯絡上了。”
湯勇?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聽胡四說起過,似乎也是道兒上混的人。
天順在一旁啊了一聲:“湯勇回來了?我操,他不是判了無期嗎?這才幾年?”
春明說:“我聽我那幫兄弟說,後來他改成了十五年,大西北那邊減刑快,刑期過半就可以出來了。”
天順算了算:“也不對啊,刑期哪裡過半了?”
春明茫然地搖了搖頭:“這個我不清楚,也許是假釋……或者是保外就醫?不知道,反正他出來了。”
我有些好奇:“湯勇是誰?你們怎麼都一驚一詐的?”
“遠哥,可能你不太熟悉他,嚴打之前他進去過,”春明說,“出來以後發展很迅速,跟你當年的速度差不多,先是把周天明砸沉了,後來又開始折騰莊子傑,莊子傑跟他過了幾次招,基本沒有招架之力,正在似沉非沉的時候,孫朝陽找他了,孫朝陽起初想拉攏他,結果他誰的也不聽,跟孫朝陽殺得那叫一個慘……孫朝陽畢竟是孫朝陽,學了諸葛亮聯合孫權打曹操的那一招,聯合了鳳三一起對抗湯勇,那時候鳳三也很厲害,兩個人把湯勇基本壓住了。大概是在82年底的時候,對,是82年底,那時候我剛上初中……不知道什麼原因,孫朝陽竟然在金城飯店大擺宴席,舉行他跟湯勇的結拜儀式,當時那個轟動啊,街上混的幾乎都去了,飯店外面全是警察,生怕出什麼事情。再後來鳳三就完蛋了,老老實實幹他的建築去了……83年春天……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