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太爺看著院中的大雨,神情如同這天色一般的凝重沉沉。
丫頭心裡咯噔一聲,不安瞬時從心底散開。
……
官路上,一隊人馬正在雨中艱難的跋涉,縱然披著雨披斗笠,眾人的衣衫還是都已經溼了。
儀仗牌匾旗號早已經收了起來。隊伍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不行啊,雨越下越大了,看來到天黑都不會停的。”半芹掀著車簾子帶著幾分焦急說道。“那就趕不到前面的驛站了。”
素心也探頭看出來。
“還不如歇在上一個地方呢。”她說道,“卻說要趕到下一個。結果這下好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了。”
她說到這裡微微怔了下,抬頭看天。
陰雲密佈雨水如線。
“不對啊。”她忍不住說道,轉頭看半芹,“夫人,不知道會下雨嗎?”
半芹也怔住了。
會不會下雨除了老天爺,大約就是她們娘子知道的最清楚了。
但這次怎麼……
雨水打在車廂上密集連珠。
程嬌娘看著手裡的書被抽走,面上似乎閃過一絲無奈。
“黑了。看不清了,別看了。”晉安郡王說道,“總看書,多沒意思啊。”
程嬌娘看著他。
“下棋?”她問道。
晉安郡王忙搖頭。
“高處不勝寒,你總贏也沒意思啊。”他笑道。
“那你想幹什麼?”程嬌娘問道。
“我們說話吧。”晉安郡王說道,一面坐過來,“這一路上要走很久呢。”
“說話啊。”程嬌娘說道,笑了笑,“我還真不擅長。”
晉安郡王就笑了,伸手戳她肩頭。
“你還不擅長?”他笑道。“是誰把皇帝說的啞口無言,是誰把馮林罵出京城?”
程嬌娘被他的推的歪了歪。
“是他們自己啊。”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這樣子說話最好玩。”晉安郡王笑道,伸手就把她拉過來。“他們見你這樣怎麼會認為是嚴肅嚇人呢?還說你是什麼夜叉金剛。”
程嬌娘任他抱著。
“我讓你給宮裡送煙花送去了嗎?”她問道。
晉安郡王將頭擱在她的肩上點了點。
“送去了,希望大婚那日能給六哥兒聊表心意。”他說道。
直到離京前他還是沒能見到太子,宮門也沒進去。
李家煙火送來一些煙花,說是要在送行的時候點燃,被顧先生等幕僚攔住了。
離京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好容易太后同意走了,再一放煙火刺激到誰,走不了就麻煩了。
程嬌娘就說送給宮裡吧,待太子大婚時晚上放煙火做賀。晉安郡王就挑揀了幾個,送到太子那邊是絕對不可能的。便讓人給了皇后。
“不知道比咱們成親那日的好不好。”他笑道。
程嬌娘沒說話。
說道這個話題有些悶悶,太子成親也就是丹娘成親。晉安郡王忙又打起精神。
“程昉,不知道松平那邊的住宅怎麼樣。”他岔開話題說道,說著又搖頭,“肯定不好,到時候得重新翻蓋,你喜歡什麼樣的,不如在路上就畫出來吧。”
程嬌娘笑了笑。
“不用了。”她說道。
晉安郡王伸手握住她的手,一點一點的捏著她的指尖。
“那我來畫,我早就想到怎麼佈置自己的家了。”他說道。
程嬌娘的手修長,指甲修建的整齊,沒有染過,白白淨淨,隨著他的揉捏在陰暗的車廂內泛著時明時暗的光華。
晉安郡王就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