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文漳冷笑道:“咱們這些人聚在這裡,明明為了一同抵抗‘聯合船行’的威脅、朝廷的打壓,但各位嘴上說得好聽,卻還未出手抗爭,私底下就已經認輸認命、準備後路了,若是這樣的話,咱們也就不必掙扎反抗了,該逃跑的逃跑、該認輸的認輸,何必聚在這裡浪費時間?若是沒有破釜沉舟、拼死抗爭的覺悟,咱們這些商賈又如何能夠對抗朝廷?”
張靖宇緩緩說道:“僅僅是以防萬一、為自己留一條後路罷了,朝廷勢大、局勢危急,難道馮大掌櫃就打算一往直前、與朝廷抗爭到底、一點後路也不留?”
馮文漳面色變得冷肅,緩緩說道:“我這個人向來是直話直說,也就不與各位繞圈子了!各位幸苦經營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富貴,如今黃有容打算出手對付咱們,固然是一場危機,但各位難道就甘心放棄自己的一生基業、如喪家犬一般四處逃亡?事到如今,與其是束手就擒、逃跑認輸,還不如在局勢未定之前放手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沉默良久的謝炳德突然插口,問道:“不知……馮大掌櫃的‘放手一搏’,究竟是什麼意思?”
馮文漳眼神冷厲,環視了眾人一圈之後,低聲說道:“一不做二不休!欽差黃有容畢竟是年紀大了,這段時間又一直是耗心耗力、幸苦奔勞,必然是心身疲憊了,這般情況下,就算他某一天突然病死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各位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到馮文漳的話,在場所有人皆是身體一顫,滿是震驚的看著眼前的馮文漳!
難不成,馮文漳竟是想要害死黃有容?黃有容可是欽差啊!
馮文漳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只聽馮文漳陰惻惻的說道:“我手中有一種毒藥,無色無味,服入後當晚就會暴斃,看上去就像是過勞而死,只要咱們做得隱蔽一些,絕不會讓任何人抓到把柄!”
頓了頓後,馮文漳又說道:“這件事,我一個人就能辦到,只要買通黃有容的廚子就行了,但黃有容暴斃之後,想要處理好種種後事,就必須要各位協力了!若是黃有容死了,對咱們都有好處!就算朝廷重新派來一位欽差,新欽差也未必就和黃有容一樣會與咱們為敵,咱們也有時間去京城走門路,就算是事不可為,趕在朝廷反應過來之前,咱們變賣產業逃走的時候也不需要太倉促,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損失!總而言之,這件事對咱們有百利而無一害,只需要冒些風險而已……各位,這件事情要不要一起幹?”
說著,馮文漳的眼睛向著謝炳德看去,他也知道謝炳德在幾人之中影響力最大,只要他願意表態支援自己,那麼另幾人就一定也會跟風支援。
然而,謝炳德並沒有回應馮文漳,只是向著其他幾人看去。
最終,張靖宇想到自己的家業與兒孫之後,面色陰晴變幻許久,終於是咬牙道:“馮大掌櫃說的不錯,與其是坐以待斃,還不如冒險一搏!這件事算老夫一個!”
有了張靖宇的帶頭,蔣孝泉與孔華嚴也紛紛是下定了決心,陸續表示了支援的意思。
畢竟,面對黃有容的磨刀霍霍,他們並沒有太多的反抗之力,若是讓他們放棄一生幸苦經營的基業逃離南直隸,他們又是心中不甘,最終在馮文漳的蠱惑下,這幾人紛紛是下定了決心、決定要冒險一搏!
就這樣,所有人的目光皆是集中在謝炳德的身上,就等著謝炳德表態了。
然而,謝炳德依然是沒有回應眾人的等待,只是抬頭向著茶室的房門看去。
見到謝炳德這般模樣,在場眾人皆是感到心中疑惑,也紛紛轉頭向著房門方向看去。
然後,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茶室的房門被人緩緩推開了,一名看似笑容和煦、但目光陰鷙的老者緩步進入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