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蔣峰心涼了半截。
“阿耶說……孤說得好。”
噗!
正在喝茶的張頌張口就噴。
蔣峰目瞪口呆……
“說得好?”
“陛下不是說焦頭爛額了嗎?”
“胡說。”李弘冷著臉,“陛下從容不迫。”
少年,你在哄騙老夫……張頌把茶杯一放,“臣告退。”
他一溜煙跑出去,在皇城裡尋了個熟人。
“什麼呵斥?玄奘法師出面了,說是方外就該以弘揚佛法為要務,弄了那些田宅和奴僕來……那是富家翁。富家翁當回紅塵中去打滾,而方外人就該衣食簡單……對了,法師說從今日起他親自耕作……”
這……
張頌呆滯了,晚些失魂落魄的回去。
蔣峰見他回來就低聲問道:“如何?”
張頌搖頭,“法師出來了,說……蓄積田宅,使奴喚婢的不是真正的方外人……他老人家要親自耕作,還把那些寺奴和多餘的田地都還回來了,戶部尚書竇德玄親自去接,整個戶部都為之震動……”
蔣峰愣住了,良久說道:“也就是說……殿下此舉得了人心?”
張頌點頭,“都說帝后慈悲,殿下慈悲……”
二人進去。
李弘站在了書架前,手中拿著一本冊書全神貫注的翻看,那眉微微蹙著,格外的認真。
依舊稚嫩的臉上帶著威嚴!
戶部那裡熱鬧非凡。
玄奘法師的弟子來了,送上田地名冊,一群群寺奴就在皇城外,等著接收。
竇德玄讚道:“法師慈悲。”
可方外卻炸了。
“法師,外面許多人求見。”
剛從地裡回來的玄奘正在捶打著雙腿,感慨著自己當年能跨越萬里往返西域,此刻卻不過勞動半日就不堪重負……
聞言他淡淡的道:“心中有佛法的自然有分寸,心中無佛法的,此刻腦子裡盡數都是田宅錢糧人口,這等便是方外的富家翁,貧僧見了何益?還不如多翻譯幾頁經文。”
僧人出去,大聲的道:“法師剛從地裡勞作歸來,正準備翻譯經文,你等自去吧。”
那些僧人頓時牢騷不斷,但玄奘威望太高,終究不敢出言喝罵。
“他倒是能吃苦,可我等呢?他把田宅寺奴都舍了,我等呢?”
“那你要不也舍了?”
“舍個屁!沒了那些東西,整日守著一個空蕩蕩的的寺廟,誰願意來?”
誰願意來?
這話引得眾人不禁唏噓不已。
“不交!”
“對,不交!”
一群僧人義憤填膺的回去了。
“法師。”
玄奘已經開始翻譯經文了。
“那些人說不交。”
玄奘平靜的道:“是非都是自己惹的,本想修持平靜心,可卻為了錢財奴僕而心浮氣躁,這如何修持?”
這時候要看皇帝的。
第二日皇帝召集了重臣們議事。
“玄奘法師慈悲。”
皇帝一開始就把玄奘丟擲來,“一人三十畝地極為妥當,奴僕全數退回……”
氣氛突然有些……不對勁。
李義府硬著頭皮起身,“陛下,臣以為天下方外皆該如此,每人三十畝地之外,但凡有田地人口的,一律按照律法繳納賦稅,租調庸一個不少。”
“咳咳咳咳!”
有人在劇烈咳嗽。
沒法不咳嗽。
一旦租庸調都不少,那些田地還得要繳納租子給寺裡,瞬間就成了大唐最苦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