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之後,發現自己依舊孤眠異鄉,依舊家園萬里,而此時正當“杜鵑枝上月三更”,杜鵑在月下的哀哀啼喚,真是令人腸斷他鄉。
咱們的皇帝怎麼突然能夠理解遊子們的心情了?益絳猜想著,汴京之中滿街都是遊子,無論高官還是市井之民大都是這繁華汴京之中的租客過客,而應考之人也大都是我這樣的外鄉人,看來今年這考題是特意給我們這樣的外鄉人準備的啊。
驚喜之餘,益絳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又被這兩句詩絆住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著,這一首詩肯定就是與遊子有關的,但是此遊子是怎樣的遊子呢?
自古至今,哪個遊子最有名呢?李白、杜甫、白居易……都是啊!哪個才是考題要說的人呢?
不行,我不能夠被遊子二子迷惑!既然每年的考題都要求標新立異的,那麼這個題目怎麼可能會與這些這麼常見的文人們相關呢?肯定還有別的一層意思!
那麼誰是遊子當中最慘,又立功最高的呢?“啊!”益絳忍不住叫了起來,引來考官一個白眼,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去握筆。
因為她早已瞭然在心,自然下筆流暢,全然不顧額頭上手心裡滿滿溢位的汗水,而是集中精神以勾皴結合、點擦相輔的筆法,緩緩描繪出蕭條悲涼的枝條、雜雪、山石、明月、牧羊人……
月照冷輝,蘇武牧羊於北海,被氈枕節而臥,雙蝶飛颺其上,杜鵑枝上哀啼。
畫罷,手已滿是汗,更不用提身上的了,因為過度使用精力,蕭畫已沒有說話的力氣,兩眼發昏,便失去了知覺,一頭栽在畫案上。
嚇得後面的那個少年驚叫一聲,考官聞迅示意大家不要動,他推了推益絳,見她沒有反應,又伸手掐了掐她的人中,人迷迷糊糊地似醒非醒,考官就示意人進來把她抬了出去。
考官低頭看了看她的考卷,讚歎地捋了捋鬍子,就要收起,突然看到她的考卷上只寫了她的名字,並沒有寫年齡,不滿地說了句:“怎麼沒有寫年齡啊?”
後面的少年聽了,答了句:“他14歲。”
考官看了看少年,哦了一聲,便滿意地在益絳的卷子上加上了年齡收了去。
被丟在考場外的益絳趴在走廊上,眼前的世界瞬間變成了黑白,還飄著許多雪花,她想開口說話卻沒有力氣。
眼前一個人影擋住了陽光,一隻溫暖的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誰啊?好溫暖!她努力地抬起頭來,先是看到一身鑲著金絲的朝服,雖然她看不見顏色,但是看著它們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也知道是金絲了,然後看到了一張黑白顏色的俊臉,頭戴束髮嵌寶冠,這張臉怎麼這麼熟悉呢?
正想著,便什麼也看不見了,她真的昏迷了。
趙鈺見她閉上了眼睛,拍了拍她的臉,見她沒有反應,便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這個小孩怎麼這麼輕啊,簡直毫不費力氣啊,趙鈺心想。
趙鈺把她放在供官員們休息的房間中,探了探她的氣息,覺得她睡一覺應該就能夠醒來,才離開,他可是今天的監考官啊,沒有了他指不定考場裡會出什麼亂子呢。
走到門前,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小子,沒想到你能夠來到這裡,說不定哪天你真的可以幫到我。”說著,自己不自覺地笑了。
約過了半個時辰,益絳終於醒來了,揉揉眼睛,剛才那個抱她來這裡的人是誰?只覺得他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唉,不管了,我的卷子在哪兒?立即起來奔向考場,可是院子太大,他到處瞎撞,亂撞了幾個考場,考場裡面都空無一人,糟了!我的卷子考官到底收了沒有
急得她眼淚就要落下來了,怎麼辦呢?正苦惱著,被值班的人看到了,上來就趕她走,“你怎麼還在這裡,考試早考完了,你快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