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5頁)

連翹呻吟一聲,起身到圓桌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芭芭拉你精力真好。”不敢說她完全不像三十六七的女人。

芭芭拉揉揉眼睛,點亮陽臺的一排小燈。“也不行了,比起當年差之甚遠。”

連翹喝著水,眼卻盯視在她手下掙扎捲翹的睫毛,移開杯子問:“你家人睫毛是不是都很長?記得那次見到你們家阿姨,東方人很少有那種自然上卷的睫毛。”

段超為此感到自豪:“據老段自曝,當年就是為我媽那兩顆毛茸茸的大眼睛日思夜想。後來有了我和十一,他領我們出去,別人一誇‘這倆孩子眼睛真漂亮,眼毛這麼長’,把他樂得手舞足蹈。十一戴眼鏡你看不出來,其實他眼睫毛生得最好,可能因為男的體毛比較重,他那兩撮比我媽和我的都密,顯得更黑。小時候我總騙他用剪刀剪,結果越剪越長,不知道怎麼回事。”

連翹低頭笑笑,想著段瓷習慣性活動鏡框的小動作,不知道是不是跟鏡片擋住的長睫毛有關係。

芭芭拉喝光了一杯鹼性水,打個嗝,胃裡舒服不少。轉身開啟半扇窗,風湧進來,她陶醉地嘆口氣,雙手撐在兩側窗框上發感慨:“北京空氣比早幾年差了,人也越來越多。前幾天帶小約翰坐地鐵,正趕上下班兒,孩子嚇壞了,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人。”

連翹頜首:“波士頓人少。”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考慮接下來的這句話是否有點誇張,“氧氣用不完,有時我擔心會呼吸過度。”

起碼她在的那年,那座面積只及海淀區四分之一大小的城市,還是沒多麼喧囂的。市區裡遍佈老房子,人們生活節奏溫吞,倒有點歐洲某些小城的味道。19世紀建成的地鐵,迄今仍是大部分波士頓人出行的選擇。列車破舊不堪,可以用古老來形容,開起來哐啷亂響,連翹總疑心它是蒸汽機發動,聽到進站就踮腳看車頭有沒有白氣噴出。而又小又暗冬冷夏熱的地鐵站,也令她印象深刻。隨性的美國人把車站建得什麼形狀都有,綠線的好多站點根本找不著售票處。

離研究所最近的地鐵站,外面看是個古怪的三角形玻璃房子,進去有兩條又長又陡的滾梯上上下下。扶手邊很多造型迥然的銅塑手套,看起來粗糙可靠,使得站裡髒兮兮遍佈塗鴉的牆壁,也產生了些許街頭藝術的效果。論文遇到瓶頸的時候,連翹穿過學校草場中間的X形路,無聊地步行至此,進站琢磨牆壁上那些或粗魯或露骨或無俚頭的詞句。她看到這樣一行字:“波士頓冬天比北京冷”——在兩面牆交接處,與她額頭平行的高度,“天”字正刻在拐角線上,被破成對稱垂直的兩半。應該是用某種不太尖銳的金屬或石器刻上去的,字號不大,刻得歪歪扭扭,末尾卻畫了個溜圓的句號,徒增幾分莊重。

連翹在亞熱帶生活多年,也沒覺得波士頓的冬天特別冷,暗想北京大概是個很溫暖的城市。後來落腳到這裡,某種程度上也是受了這句話的影響。

在那之前,連翹從沒到過北京——儘管她媽媽是北京人。

連翹對媽媽的記憶很少,容貌幾乎是想不起的,只記得她喚她“小翹兒”時那京味十足的調子。認識芭芭拉之後,連翹漸漸將兩人的形象混淆。

聽安紹嚴說,她是個任性乖張的人,非常自我,無論如何不會委屈和為難自己。不難想象,只有這樣的人,才會放著一切不顧,只為了尋求自己的解脫。

芭芭拉奪下她的杯子重重擱在桌面上:“留神喝鼻子裡去!”

連翹還維持著雙手執杯的動作,思緒沒法瞬移到現實。

芭芭拉容她反應,退回來靠在椅背上,半溼的小卷發受地心引力彈跳幾下。“我沒閒情八卦,連翹,只是有點擔心你。” 她將目光投注於窗外的夜色中,“說不出來哪裡,但肯定是有什麼讓你變了。並且這種改變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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