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扇下來,打得我以為脖子都要斷了,眼前頓時一黑,連耳朵也跟著什麼都聽不到了。
但這只是短暫的,我媽聽到動靜,已經從廚房衝了出來,撲到沙發裡看我有沒有事。她的手冰涼冰涼,連水都還來不及擦,正好幫我冷靜了一下。
轉頭我媽又罵我爸:“說你老糊塗你還不承認,大過年的你發什麼瘋!”
“媽,我沒事。”我攔住我媽,一邊推開她的手,靠著沙發背往上坐起一點,慢慢起身,對上我爸寒冰似的目光微微一笑,“您是一家之主,讓不讓誰進這個門您說了算。”
“你倒沒忘!”
我爸簡直是從牙縫裡擠出來這幾個字,不過我已經不在乎,也什麼都不怕,撐著沙發挺直脊背站好,對我爸說:“您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回房後就想撲進床裡躺著,但我媽擔心我,一路跟著進來,我只能忍著頭暈眼花在床邊坐著,抬頭對上我媽擔憂的目光,傻子似地重複:“您別這樣,我真沒事啊。”
“臉都腫了。”我媽又氣又難過,伸手在我捱打的地方摸了摸,說,“我正好煮了雞蛋,給你剝兩個過來敷敷,不然明天還消不了腫怎麼辦。”
“您也希望讓我去相親?”我問。
我媽收回手退後一點站好,就這麼看著我,並沒有思考多久,緩慢卻字字堅定地說:“你媽糊塗一次就夠了。小景,日子是你的,你想怎麼過,只要想好了做決定,媽都會支援你。”
我愣了愣,笑著說了謝謝。
“傻孩子。”我媽嘆了口氣。
臉上的傷根本不算什麼,我媽送進來的雞蛋,被我握在手裡應付了一下就丟到一邊,隨之丟開的,還有對外面客廳裡的關注。再不管他們吵起來也好打起來也好,我只管裹進被子裡睡覺。
這一覺睡得比先前還辛苦,感覺人像浮在半空裡,眼前走馬觀花似地掠過各式各樣紛雜混亂的情景,就連很久不見的面孔也變得無比清晰,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怎麼都揮之不開。
很難受,心口憋悶得發痛,但又無能為力,痛得過了,反而慢慢生出一絲自虐般的快感來,甚至覺得欣慰。到底是有報應麼,報應到我身上再正確不過了。
感覺身體隨著意識一點點往下沉,卻不料額前突然一片冰冷,身體自然而然做了應激反應,神智也被強拉回來。居然醒了。
我有些失望,漫不經心地張開眼瞪著天花板,順便抬手將摁在我額頭上的毛巾扯到一邊。我根本不需要這東西。
“別動小景,你發著燒呢,給你擦擦額頭會舒服一點。”
沈宴欣喜又擔心的聲音,簡直將他精湛的演技發揮到了極致,我卻聽得直犯惡心。是真惡習。我咬著牙忍了一會兒,待感覺過了,才慢慢轉動視線看向坐在床前,身體朝我傾過來的人。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沈宴問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頓了一下又說,“小景,我知道我很混蛋,不該讓你這麼難過……”
我搖搖頭,笑著說:“沒有,我沒有不舒服,也沒有難過。”
“小景,你別這樣,我知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沈宴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我等不及你爸的原諒就跑過來,因為我想跟你一起面對,我不能什麼事都讓你一個人扛。”
“沈律師,你的確想太多了。”我說,“這裡是我家,外面那人是我爸媽,說什麼扛不扛的,太嚴重了。”
“小景……”
我爸好像的確比以前仁慈了不少,否則真不敢想象,沈宴這麼大喇喇跑上門,還能這樣悠哉地坐到我房間,只怕早連腿都要打斷了的。
“你跟我爸說了什麼?”
沈宴表情纖毫未動,說:“他想知道的什麼我就說什麼。雖然生氣,也不喜歡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