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去了,就差跳鋼管舞了您。”小邰拉把椅子到床前,“老爺子來電話你有印象不?人丟到美利堅去了。”
段瓷搖頭,自摸了半天,心裡咯登一下,“我電話呢?”
“尿裡泡著呢,還有眼鏡。您這喝多了遭賤東西的毛病真要命。”
“我電話裡沒跟我爸怎麼著吧?”段瓷問得很沒底氣。
小邰回憶了一下,想起了一個更新鮮的節目,“倒沒什麼大不敬的話,不過哭著喊著要找你兒子。”他大笑,“我說你怎麼這陣子老往美國跑呢,感情兒啊十一,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
段瓷完全笑不出來,木然撕下手背上的膠布下了床,“走吧,出去吃點東西,我約了人下午談前期推廣。”
醉成這樣還記得約了人,小邰佩服,“魔鬼記憶力。”跟著上司前腳後腳地離開。
一個猶在睡夢中的大活人,則被擁有魔鬼記憶力的表哥,遺忘在了醫院的沙發上。
推廣對段瓷來說是最不費勁的工作,所以放在年底相對混亂的時候處理。媒體這圈子又都是熟人,簡單過一遍案子就齊活兒,早早散了,各自回家準備過年去。
段瓷在茶館門前的與人握手道別之後,站臺階上揉捏後頸,無意識地目視過往行人,表情有點呆。連翹車子一併過來就看見他。
段瓷出門想給小邰打電話,才記起手機廢了,只好抱著懷等計程車。從醫院直接過來談事情也顧上回家,在附近小邰那兒換了身衣服。小邰的衣服他穿著大一號,順著下襬往裡灌風,他凍得夠嗆,偏偏一輛一輛計程車開過去也沒個空的。
正惱火著,抬眼看見了這輛主動停在他身邊的白色轎跑,想都沒想就坐進去,“給我稍去個好打車的地兒。”
“稍不了。”她以下巴指指他身後的牌匾,“就到這兒了。”
段瓷沒討著便宜,退出去站一邊看她停車。
停車位只剩一個,緊臨的那輛車停得不正,連翹打了幾次輪才倒進去,下車來一張小臉微微泛紅。
她披了件菸灰色皮草,毛絨絨一圈領子託著顆頭,愈加襯得下頜發尖,臉蛋巴掌大一點。
也不過個把月前才見過,眼瞅著清減,全靠衣服虛張聲勢,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了。
她曲解他原地傻站的用意,“著急的話你先開去,”車鑰匙遞了過去,看看手錶,“四點多鐘給我送回來。”
段瓷說:“沒什麼急事兒。”就是想狠盯著她看。
她也看出他成心不容打發,“我時間還早,進去坐坐吧,剛好有些事想問你。”收了鑰匙邁上臺階,進門回頭看了他一眼,“你這衣服是不是穿著不合身啊?”
“啊。”他胡亂應聲,瞄著她寬鬆的腰身,“瘦了不少。”
“沒發現。”她笑笑,又看一眼,“不是你的衣服吧?”
說話間被服務員引到座位,正是段瓷剛才坐過的隔間。挑開掩映竹簾,暗色紅木桌椅,精緻的繡花椅墊,宮燈光線溫暖,一把古箏裝飾在牆角長桌上。
連翹呵呵兩聲,“還有一架琴。”
段瓷接了她披肩掛在一邊,“頭回來這兒?”
“嗯,對方訂的地點,怕找不到提前出發,結果早了大半個鐘頭。”抬頭朝他笑,“總是沒你時間掐得那麼準。”
段瓷對她客氣的笑容很反感,“你一勁兒樂什麼呀,我又不是你待會兒要見的客戶。”
連翹訕訕地撇嘴,“什麼態度……”笑也不對,冷不防給他一句,“不是見到你高興嗎?”
段瓷又氣又笑,“得了吧,看不出來你哪兒高興,不笑怕哭出來是嗎?”
這人嘴巴還是那麼壞,連翹沒好眼色瞥他一下,專注看起茶單來。
“什麼事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