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應該讓她長大?太自私了,想擺脫責任。”
“對小寒來說,成長還不夠。對你來說就相反了。”安紹嚴疊起腿,靠在沙發上,深色鏡片加上休閒裝扮,讓他看上去略顯輕浮,但笑容卻溫暖而可靠。“如果你所謂的成長就是不快樂,不滿足,阿翹,我希望你能停止成長,和小寒一起當孩子,把煩惱和疼都丟給我好了。”
連翹說:“如果能,我願意。”
成長如果能操縱,想停就停,想走就走。
大腦如果能操縱,只記快樂,遺忘傷害。
感情如果能操縱,放時淋漓,收時乾脆。
可是加了如果的事情總是無能為力的。
正常人如連翹,能操縱的最多不過是自己的行為。“我想去美國。”她說。
靜默半晌,他鄭重問道:“想好了嗎?”直覺告訴安紹嚴,她的這一去不是散心。
想了整整一晚上,各種相關不相關的場景在腦中天旋地轉,天亮之後的淺淺睡夢裡,甚至還出現波特斯格爾站鋪滿塗鴉的水門汀牆壁。
安紹嚴試探道:“現在辦移民不容易,除非……”
“不用。”連翹低聲否定,“我自己可以。申請研究所助教,有朋友能夠幫我。”
“段瓷的姐姐?”
“姐姐的前夫,剛好是我導師。當年他曾極力留我在美國。”
安紹嚴出神地望著手邊一本畫冊的光銅封面,正想說什麼,小寒抱著幾件衣服滿頭大汗地跑過來,他接住女兒讓她坐在身邊,拂了拂她的亂髮,取出卡交給導購,然後說:“我不贊成。”
“去美國?”沸沸揚揚的人群,又混合了廣播通報的嘖雜,芭芭拉有理由懷疑自己的耳朵。可連翹的表情該死的證明了她聽力的正常。“這個時候去老約翰的研究所,你是不是成心氣我?”
連翹避重就輕:“不是現在。順利批下來也至少得半年,而且我還沒跟老約翰說過,他要替我遞申請。”
芭芭拉一口咬斷她的話尾:“你最好就不要說了。去玩一陣可以,就住我那兒,一年半載的都沒關係。定居就免了,波士頓的未婚女士不歡迎你這種妖精。”
“可是重新見到你,勾起了我對波士頓的嚮往。”連翹說的文謅謅,但語氣並不是玩笑的。
不過芭芭拉不打算認真處理她的憧憬:“你這是一種捨不得我走的表達方式嗎?”
“我差不多已經決定了的。”瞄一眼機場服務檯前那抹削瘦挺拔的身影,連翹加快了語速:“坦白說芭芭拉,你不覺得我現在的生活有質量,我也有同感。波士頓會是個重新開始地方,別忘了我現在只有23歲。”
芭芭沒放過她流轉的目光,似有所悟地摳摳下巴:“那個,你……該不會是因為……”她壓低聲音:“昨天我說讓你和十一保持距離,不是指空間上的。”
連翹失笑:“想什麼呢?這哪兒跟哪兒啊?”
芭芭拉費解地揉揉後頸:“對啊,你躲他沒理由躲到波士頓去。”父母都在那裡,波士頓是十一在北京之外的第二個家。
連翹嘆口氣:“我幹嘛躲他……”背後呼嘯一陣風,她反射性地旋身以對。
楊霜再及時不過地衝至,還為自己配了個形象無比的剎車聲。高舉芭芭拉帶去美國的唯一禮物:“極品飛車手歸來!極品香茗在此!”
來機場的半路上,段瓷詢問下,芭芭拉才想起給老段買的茶葉忘拿了,遣楊霜開車回去,他們幾個則先到機場,以免辦手續擔擱了來不及登機。楊霜愛飛車,也挺挑車的,不是所有車的都能飛起來,讓他開段瓷那商務車無疑是一種折磨。自作聰明道:“許老師沒你們家鑰匙嗎?讓她去取打個車送來不就得了,肯定比我折這一來回兒快。”段瓷也不大樂意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