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記擠兌我,多沒成就感啊。”
這位老陸愣是不依不饒,音調挑得高高,“要麼說還得是段十一麼。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這氣度。”
“RSD亞太區金融機構部主管,大清早陪我練嘴皮功夫,今天沒看報紙,難道投行界也震盪了?RSD高層大換血還是什麼的?”
“盡責關心大客戶而已。”
“逗悶吧,在您那兒我能稱上零星戶都跟撿著一樣的。”
“這點我跟你的概念不一樣,我從來就不以業務金額為客戶分等。你知道,玩錢的人得客觀。”
“我光知道你愛拿投機股。”
“據說你也沒少拿。”老陸朗笑,“事實證明,只要買賣策略靈活,投機份子永遠有利可圖。眼下用不用讓他們幫你套一部分出來補貼下家用?”
“我現在足不出戶,沒什麼家用,你還是給我省點兒手續費吧。”
“蟄伏著,打算折騰什麼事兒?”
段瓷笑,“打算來年開春兒把陽臺外面小花壇翻一翻,栽點兒大蔥,再挖一坑放池子魚苗兒。”說著抬眼望向窗外,豔陽普照,貌似溫暖的景色。一愣神兒功夫,竟然對自己的信口胡言有莫名心動。
“說真的十一,別玩那媒體的是非圈了,老大不小的,媳婦兒還沒娶呢,也不務個正業。”
“正業?”段瓷挑眉。這尊神仙何以把時間浪費在凡人身上,原來有心點化?
果不其然——“過來RSD怎麼樣?”老陸把話處理得極為低調,“我要退下去,帶你兩年。”
段瓷沉默數秒,“能容我個十天半月的再談這事兒嗎?”
“當前有別的考慮?”
“好像一下累著了。”
“你這歲數哭累還太早點兒。”
“估計還是修行不夠吧。”
“我估計你是修行遭人破壞了。”
段瓷一時啞口。
手機裡響起怪異笑聲,聽得人腎上腺素劇增。
這是位政府和銀行都求著幫忙的真正的高人,若換在半年前,段瓷會和所有想在金融領域大展身手的人一樣,為難得的機會雀躍。但是此刻他說累,並非託辭。
又一通電話打來時,段瓷在窗前小草坪邊上轉悠,午後斜陽已沉到對街寫字樓天台,光線不明,他隔著自家玻璃,看見擱在圓桌上的手機閃閃。悠然走進去,鈴聲自然是早就停了,再一看來顯,連翹家的座機號碼,呆了一剎便撥回去。
他不抱什麼希望,但是控制不住心理活動,聽見姜阿姨聲音,感覺還是落差般的不舒服。
老太太一貫迂迴的口吻對他說:“我知道你和小連兒工作都挺忙的,這兒離上班地兒遠不方便。前陣子來調暖氣試水,你們家也一直沒回來人,你看要不我張羅一下,再招戶人家?咱說房子老也沒個人氣兒,總歸不大好,是吧?”
“正好我這就要回去一趟,阿姨您不出門等見了面兒咱再說吧。”
這廂車子繞過小區影壁牆出了大門,那廂醫院住院處一輛車駛進來。
安紹嚴正犯胃疼,疼得氣短,吃過藥剛取下吸氧管,輕輕兩下敲門聲響起。門不待應已被拉開,並非醫護人員,袖子不是白色。卻有一顆白色的方形袖釦。
那袖釦大約為罕見材質所制,似瓷非瓷,純白不可思議,彷彿永遠不會變質。
安紹嚴訝然起身。他雖非重要人物,卻是重症患者,探病也因此受限,訪客需經專屬護士通報方能入內。可他並沒接到護士電話。
面對意外來訪者,說不出完整一句話,“怎麼你……”
“來看看你。”來人細細打量他一番之後,在沙發上坐下,“很辛苦?”
安紹嚴答了句還好,跟著問:“小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