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嚴趁機進無菌病房,自然得把女兒哄去培智學校,免得她得知自己病情。
胖阿姨眼看連翹一邊在安紹嚴面前表演,一邊又忙於打理生意,整個人虛得沒了血氣,心疼不已,忍不住開口勸道:“要不然還是跟紹嚴說了吧?再下去你這身子哪吃得消?”
“您可別說。”連翹喝完她燉的補品,把碗放在床頭,“他這種時候就怕自己放棄了,他得有留念……北京話怎麼說來著?”
“有奔頭兒。”
“對。您知道嗎,胖阿姨?人的忍耐底限是無窮的,有個奔頭兒,說不好能撐過幾年呢。真的,鄭醫生都這麼說,他說三年前的手術成功率就很小,安紹嚴是放心不下小寒,才撐過來的。”
“那他是看現在有你顧著小寒,沒記掛的事兒了,病才不見起色?”
“所以我說,您千萬不能告訴他,我知道他的病了。我會讓他有別的奔頭兒。”
“你不是想拿這副病懨懨模樣,哄他再撐著照顧你吧?”
“當然不是,您放心我沒事,休息幾天就行了,正好他也可以多調理一陣。”
連翹本打算靜養一週,只躺了兩天,星期二早上,手機收到電郵,總裁辦匯總的行業週報。財經動態的第一行標題觸目驚心——
新尚居:今日開盤再度漲停。
日前才曝出中冶單方中止新尚居合同的負面訊息,如今面對此種輻度飆升的形勢,二級市場的小散們當時崩潰,手穩者大抵也難忍多一天觀望的折磨。連翹披件外套起身,去書房開了安紹嚴電腦。
果不其然,散股被丟擲的同時,市面上亦有人瘋狂吃進。
很明顯有莊家進場。
這句話在連翹看來也就是,很明顯連明雲並沒收手。
醫院門口那一幕,足以證明她與段瓷再無瓜葛,這是事實,她自己也確信的。連明雲理應看到,針對段瓷的攻擊為什麼沒有停止?
手移向電話,按下一串號碼後,連翹又改了質問的主意,按著結束通話鍵,視線落在紅綠柱線上。
難道是在試探她嗎?
安紹嚴申請回普通病房,理由很充份,再住下去有人會起疑。鄭醫生便打電話通知那個出差的,“你再不回來,有人該起疑了。”掛下電話直搖頭,幹這行十幾年,類似情況也接觸了不少。有家屬瞞病人的,有病人瞞著家屬到最後一刻的,眼下這種局面可算是罕見。
而這兩個人的關係,在他這半個外人看來也很詭異。
連翹推開病房門,被眼前的一幕逗樂,“嗬,這還當真提前體驗起退休生活了?”
安紹嚴只看她一眼,“嘻皮笑臉的。”低頭繼續修剪牆角那株丁香,“還捨得回來,一走就熱蹄子。你真是去談生意嗎?我可聽說買回來不少衣襪鞋帽。”
“大多都是買給小寒的,她還告我狀,孩子的人品讓你教育得不太好啊。”
安紹嚴氣得發笑,“得,那以後勞您給好好教育吧,我還省了心了。”
“我可管不好,你還是過兩年再省心吧。簡直都不知道怎麼過份好了,幫你打理公司,還要管孩子!拜託你見好就收吧,你再不出院,我就要進來陪你一起住了。”
“老鄭不讓,說我這病得多住幾天去根兒。”
“主要是你年紀不小了,復元能力沒有年輕人那麼強。”
“刺激病人有罪。”安紹嚴笑得和藹,一剪刀裁掉頂端開得正好的那簇花。
“鄭醫生說的,他問我是不是你女兒,意思不就是你很老?”
“你別理那人,他除了寫在病歷上的,沒一句正經。我說你是我朋友,他不信,我說你是我朋友的女兒,還是不信。我能說什麼?”
“女朋友啊。”連翹彎腰拾起花枝,漫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