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放棄。
連翹又欣喜,又難過得透不過氣。翻來覆去一會兒,口乾得厲害,床頭僅剩的小半杯水喝下去,感覺都沒滋潤進胃。拿著空杯去客廳倒水,路過樓梯口的視聽室,隱約看見門縫裡幽幽藍光。猜想是安紹嚴忘了關電源,進去一看螢幕果然已靜止。而安紹嚴還在沙發上,穿著睡衣,手裡握著遙控器,一動不動。
空調溫度很高,連翹鼻尖出汗,握著冰涼的水杯冷了冷心神,走過去輕輕喚他,“安紹嚴?”
呼喚消失在隔音效果超好的牆壁裡。
提高聲音又喚兩聲,他仍不應。瘦得變了型但仍不失俊美的臉龐,在電視藍色畫面的籠罩下,形成特殊的憂鬱的沉靜。
杯子擱在一邊,連翹抬起手探向他,動作緩慢得發顫,到途中又收了回來,掩住口鼻,企圖阻止氣息撥出。生存的本能使她對自己屈服,手一鬆,跌坐在地,伏在他腿上,絕望的低泣和二氧化碳一同被釋放。而眼淚早已成行。
安紹嚴被突來的重量驚醒,取下無線耳機,疑惑地瞪著睡在自己膝蓋上的女人,看一眼遙控,找到按鈕調亮了燈光。
哭聲頓歇,連翹不敢置信地仰起頭。視線相接的一瞬,猛地躍起來撲進他懷裡,
安紹嚴被撞得生疼,還是接住她,兩道漂亮的眉毛扭成奇怪形狀,“小翹?你夢遊嗎?”
“被鬼追!”她理直氣壯,趴在他肩膀上迅速擦去鼻涕眼淚。
髮絲蹭得安紹嚴脖頸細癢,推著她的頭數落道:“真愁人,又不是小孩兒了,比小寒還難哄。自個兒住的時候發噩夢怎麼辦?”
連翹不肯起身,埋著臉悶聲道:“就自個兒哭唄。”
她兒化音說得不準,發音滑稽,安紹嚴沒忍住笑了起來,學她說話。
心跳漸漸平復下來,連翹有些惱怒地嘟囔:“睡覺不知道回房間……”
“有好些個喜歡的電影,一直沒工夫看,正上癮呢,不怎麼來了困勁兒。”
“那你接著看吧,我在這兒睡。”
“沙發太軟,明兒起來別喊腰疼。”
“不怕,我腰也軟。”僵硬地扭了扭。
安紹嚴大笑,“是,軟得像水。”
連翹得意。
他又說:“零度以下的。”
連翹氣得,“馬背上跳下來都能閃到腰的,你還好意思說我!”
“好好好,不說。你去調下空調,這屋子裡好冷。”
連翹挑眉,走去看看,已經是最高制熱溫度,左右亂按了幾下,轉回來從茶几下的大抽屜裡拽出一條小毛毯,邊絮絮唸叨:“調那麼低溫,我說一進門感覺好涼。”靠著他坐下來,毛毯蓋在二人身上,“晚安。”枕著他肩膀合起眼。
說不清誰比較溫暖,誰是誰的支撐,這種依偎沒有選擇。
安紹嚴微微歪頭,耳廓摩挲她柔軟的發,心生愧意。
她不滿,“別亂動。”
“翹,陪我聊聊天好不好?”那個失而復得的擁抱表露了她太多恐懼,他嚇到她了。
“不聊。我明天要早起,把資料整理一下,拿給席總明天帶去新加坡。”
他耐心教她,“這種事你應該親自飛去處理。”
“不愛去,天很冷。”
“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把公司交給你。”
“說了不聊你還沒完!”突兀打斷他的話,連翹掀開毯子,站起來就要回房間。
他拉住她,“別孩子氣。”
連翹看著他如臨大敵。
無助清楚地寫在她雙眼中,叫了一聲小翹,音收在心裡嘆息,手掌自她腕上滑下,把她的手握進來。沒有很用力,但滿滿地包住了她。
“別說把什麼交給我,我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