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嚴如安這一激動不要緊,卻是牽動了渾身的傷口,其他地方倒還罷了,胯下之處,尤其的疼痛鑽心,險些讓嚴如安再次昏迷過去。
胯下的疼痛,突然讓嚴如安回想起來一些不堪回首的回憶。
他在被圍毆的時候,那些閹人們,似乎一直都在專挑他胯部下手,而且下手極重,他最終之所以會昏死過去,就是因為胯部被人用力踩踏所致。
這般噩夢般的回憶浮上心頭,嚴如安的臉頰瞬間慘白。
又想到趙福與自己說話時,神色間滿是憐惜同情,嚴如安的心頭,更是浮現出了一個想也不敢想的恐怖念頭!
“趙管事……我、我身上的傷勢,究、究竟有多嚴重?”
嚴如安突然顫抖著向趙福問道。
趙福嘆息一聲,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嚴公子家中可有兄弟?又或者可有妻小?”
見嚴如安沒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看著自己,趙福又是一聲嘆息,說道:“嚴公子其他的傷勢也就罷了,不過是青腫或者出血而已,休養一段時間也就恢復了,唯獨公子男根處……怕是難以恢復從前,無法生育後代……公子節哀……”
然後,嚴如安再次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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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嚴如安再次清醒之時,卻見自己所在的房間中,已是再無他人。唯有床頭處,有一名面貌俊秀且衣裝華貴的青年男子,正坐在那裡,手中把玩著一塊玉墜。
那塊玉墜,正是他被胡掌櫃搶去的家傳之物!
如今這家傳之寶,正在自己眼前,但嚴如安卻再也沒有任何激動之色,神色之間,滿是絕望灰敗。
……唯獨公子男根處……怕是難以恢復從前……無法生育後代……公子節哀……
嚴如安的心中,此時只是迴盪著這麼一句話。
嚴如安並無兄弟,也沒妻小,甚至連父親也都早早過世。如今連他也出了意外,嚴家從此就要斷了香火傳承,卻又讓嚴如安如何能夠面對嚴家的列祖列宗?
在這個時代,沒有比這個更讓人絕望的事情了。
更何況,男根是男子的象徵,干係著男子尊嚴,如今已是受損,再也無用,那麼嚴如安從此就再也不算是男人了!也再無任何尊嚴可談!
嚴如安從前最是鄙夷那些閹人巷裡的那些閹人,但從今往後,他卻也要成為同樣的貨色,從此只能半死不活的殘留人間,任由世人鄙夷,生活再無任何趣味可言。
這對嚴如安的打擊,可謂是毀天滅地的!
所以,對於眼前的家傳玉墜,嚴如安已是不在意了——自己都無法生育了,家傳玉墜要回來又有何用?又能夠傳給誰?
…………
坐在嚴床頭處的那名青年男子,正是趙俊臣。
見到嚴如安神色間的灰敗與絕望,趙俊臣嘆息一聲,開口問道:“嚴公子已是絕望了?”
嚴如安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愣愣的睜眼看著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俊臣眉頭一皺,又問道:“那麼,嚴公子你也不想報仇了?”
這一次,趙俊臣的這句話,終於讓嚴如安有了反應。
聽到“報仇”兩字,只見嚴如安身體一震,眼中漸漸有了光亮。
人活在世間,最怕沒了生活目的,若是沒了目的,那麼活著也就沒了趣味。
但與此相反,若是有了明確目的,人類往往能夠爆發出誰也想象不到的力量與決心。
見到嚴如安這般模樣,趙俊臣一笑,把手中玉墜放在嚴如安的手中,然後說道:“這塊玉墜,我幫你贖回來了,但我能幫到你的,也僅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