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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璞的態度頗是恭敬,聽到趙俊臣的詢問之後,連忙擺出一副笑臉,答道:“大人您多慮了,我們徽浙商幫並無他求,只是久仰大人您的盛名,想與大人您交個朋友,所以就準備了這麼一份見面禮……大人您身份尊貴,我們自然不敢寒酸敷衍,否則也不足以表達我們的誠意。”
一旁的戴逢福也是連連點頭,附和道:“是啊,這只是一份見面禮而已,我等並沒有其它的意思。”
然而,兩人的話聲剛落,白明宇卻是突然補充道:“不過,這份見面禮雖然不能說是寒酸,但也確實不能算是什麼厚禮……若是大人您能夠成為我們徽浙商幫的朋友,那麼您就會發現,真正的厚禮還在後面呢。我等商賈中人,雖然是無權無勢,但金銀之物倒是不缺,也是絕不會虧待朋友的!”
聽到白明宇的話,林雲璞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戴逢福更是忍不住面色一變,皆是認為白明宇的這一番話極不得體。
剛才,趙俊臣已是明確表示了這些禮物絕對是一份厚禮了,那麼林雲璞、戴逢福與白明宇就應該隨聲附和,表示這些禮物確實是一份厚禮——然而,白明宇卻是擺出了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還說什麼“真正的厚禮還在後面呢”,這豈不是在譏諷趙俊臣少見多怪、沒見過真正的“厚禮”嗎?
此外,白明宇的這一番話,內容可謂是赤裸裸的金銀誘惑,沒有任何的遮掩,就好似僅憑著銀子就可以收買趙俊臣一般,其中所隱含的輕藐之意,有心人皆是可以聽得明白。
然而,若是隻要金銀財物就可以輕易收買,只要給錢就會為你辦事,那麼趙俊臣這麼一位朝廷二品大員,又與自己府裡的僕從有何區別?只不過價錢更高一些罷了——就算這是實情,又豈能明說出來?
顯然,白明宇平日裡與知府、知州之類的朝廷中層官員接觸久了,習慣了拿錢開路、用銀子砸人,也一向是無往而不利,忘形之下,卻是忘記了趙俊臣的身份地位與朝廷中層官員截然不同、天差地遠。
所以,也就不難理解林雲璞與戴逢福的神色變化了。
於是,白明宇的話聲剛落,林雲璞就已是聲色俱厲的呵斥道:“慎言!趙大人乃是朝堂重臣,你又豈能如此說話!?”
另一邊,戴逢福更是慌忙向趙俊臣解釋道:“還望大人勿怪,白明宇他年輕氣盛、向來不會說話,一直是有口無心,但他絕沒有任何輕視大人之意,還請大人您明鑑。”
林雲璞與戴逢福倒是配合默契,一個負責訓斥、一個負責解釋,並且在訓斥與解釋之餘,也偷偷打量著趙俊臣的神色變化,生怕趙俊臣會因此而生氣。
然後,在林雲璞與戴逢福的提醒下,白明宇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同樣是面色一變,連忙向趙俊臣道歉。
在明朝的歷史上,徽浙商人的勢力雖然鼎盛一時,連大名鼎鼎的東林黨也是他們的代言人之一,但經過崇禎皇帝的清洗整頓之後,徽浙商人的勢力如今已是銳減了許多,雖然財力依舊充裕,但是卻失去了對朝廷中樞的影響力,對於趙俊臣這位戶部尚書、廟堂權臣,他們也是處於弱勢,並沒有太多的對抗手段,如今他們有求於趙俊臣,自然是更加不敢得罪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對於白明宇的失言,趙俊臣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輕輕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趙俊臣環視了三人一眼,緩緩說道:“哦?只是想與我成為朋友嗎?呵呵,在我看來,無論是官場或是商場,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友誼,所謂的朋友,大都是因利而聚、又因利而散,你們想與我成為朋友,又送來了這麼一份厚禮,恐怕也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吧?……恩,你們也不必驚慌失措,我並沒有生氣,相比較而言,我倒是更欣賞白老闆這般直來直往的直爽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