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自小一起的白結巴,還有一臉倔強的學兒姐,一想到學兒姐血性面頰生痛,那處淡淡地牙印裡,痛並快樂著。
我就是要你記住一輩子,一生一世。
靠!血性自言自語的說,幹嘛叫我記住一輩子?記五十年,六十年不行嗎?自覺失言,學兒姐最聽不得一個靠字,血性下意識的捂了嘴,眼神縹緲。
蟬噪愈顯寧靜,那一處榕樹下的剪影,形影孤單。
學生時代,在也回不去了。
那一日正午的陽光下,少年瘋了似的奔逐於河床與山麓間,一次次汗溼單衣,不知疲倦。
媽的,孬小兵咋啦?連長一臉深色的對三排長說,孬小兵受啥刺激了,扛那多石頭幹啥?
三排長真沒留意,感覺上這幾天裡小兵紮實了,一次新鮮都沒在弄,這又是咋的了。三排長手搭涼棚望遠,這一看好懸沒驚叫出來。
這才幾點啊,午休的時間沒過,陽光下小兵一身盡溼,肩頭一塊大石,步履深重。
不會吧?三排長第一時間覺得是花了眼,這幾天熬夜看金庸,三排長黑眼圈,眼袋水腫。
啥不會的,沒見那石頭有多大嗎?跟個山似的,媽的,這要閃到了腰,不對呀!連長說,那石頭怕不止有百十斤吧!
三排長說,估計輕不了,看那塊頭就知道了。
那你說孬小兵幹嘛沒事背石頭幹嘛?豬場需要石頭嗎?何況這孬貨背的一塊比一塊大,我都看半天了,在這麼下去,鐵人也沒命了呀!
三排長心說不會是叫老兵打出後遺症了吧!都半天了,靠,連長要沒誇張,估計孬小兵是腦子叫豬啃了。
唉!你咋不說話呀?
說啥?我能說啥。攤上這種孬小兵,媽的,我還能說啥?三排長沒敢跟連長說透,牢騷擱肚子裡了。
看看去,趕緊看看去。連長急了,龍遠那個瘋子,咋隔年的就弄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啊!
龍遠。龍遠是誰?三排長急匆匆而去,騎上連隊的扁三輪他依舊沒想明白龍遠是啥人?
擱下了扁三輪,這一會少年又輪迴了一趟,這趟石頭更大,少年馱在背上,扁圓的卵石磨盤大小。遮掩了少年,除一雙腳,三排長能看見的就剩一雙腳和一溜汗溼的足印。
我靠!你沒瘋吧!三排長沒忍住直接撥出了聲,聽聞聲響,少年腰足使力的要回轉身。
三排長說,別回頭,前往別回頭,你丫的扔了石頭,小心閃了腰!
血性垮一大步往坡坎上走,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沒事,還能行。
行啥行的?趕緊把石頭扔了,別跟我倔啊!三排長是真急了,心說,這他媽的,神力驚人呀!難怪那晚浴室裡一班長四個硬是沒按住小兵,那樣贏瘦的身板,咋聚集了這可怕的氣力。
少年沒扔,此時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到雙腿上,石頭太沉了,少年整個脊背上早已經是血糊一片,一力死扛,不為別的,只是為了祭奠那已經失去了的學生時代。
你丫的死倔啥呀!三排長火氣上來了,你丫的能消停點嗎?知道你心裡不服,不服沒啥滴,誰他媽的事事如意啊!在不如意也不能糟踐自已不是?
從不在小兵面前使性謗氣的三排長終於沒忍住,說不清是為啥,三排長這一吐嚕間心裡也挺難過的,自已這個自願兵都多少年了,一個小排長,最終還是復員的命。
烈火熔爐,剩下的也不都是金子啊!
磨盤大的卵石飛了出去,攜一股驚風飛上了坡坎,砸起一地煙塵。
我靠!隔遠望的連長脫口而出,這他媽的還是人嗎?這也太恐怖了吧!
有同感的還有三排長,三排長以為自已的一頓罵激怒了少年,這個孬小兵彷彿天生具備一種煞氣,也不知下一步能做出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