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就不疼了嗎?衛長纓,把藥給我。」
張擊衣抓起褥子擲到地上,兩眼瞪得血紅,他實在忍受不了這斷腿之痛,說不出這種痛,就如同千萬隻小蟲子在噬咬他的肉,飲他的血,他全身都是痛的,甚至腦子也是疼的。
衛長纓默默拾起褥子放到榻上,褥子也被張擊衣的汗水給濕了。
「阿兄,我知道你很疼,但請你忍住,等過了這段時間就不會疼了。」
「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你要是不給我藥,你就別說話,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衛長纓端來一碗涼水,柔聲道:「阿兄,你飲點水吧。」
張擊衣出汗多,嘴唇乾枯發白,但衛長纓剛走近,他就一掌將碗打落。「出去,衛長纓,我不想看到你。」
「好,我出去,你睡會。」衛長纓見他氣得耳紅脖子粗,也不敢在屋裡惹得他發怒,只得出去等他冷靜下來。
衛長纓在外面站了一會不放心張擊衣,又在窗前偷看,張擊衣躺在榻上沒動,但面上冷汗淋漓。衛長纓伸手去摸懷中的小瓷瓶,她不忍心看張擊衣痛苦,可是……
她咬了咬牙,吐出一口長氣,再次進入屋子。
榻上張擊衣已經疼得沒力氣再看她,眼神茫然地望著屋頂的橫樑。
衛長纓再也忍不住,倒出一粒藥塞到張擊衣的唇中。
漸漸張擊衣緊皺的五官舒展開,但眼神依舊呆滯,衛長纓何嘗見過他如此形象,捂著唇怕哭出來。
這時李星迴回來,他在院子裡叫衛長纓的名字,滿滿充斥歡喜的聲音。
衛長纓趕緊出來,向李星迴噓聲,示意他不要驚動張擊衣。
「長纓。」李星迴還是喜孜孜的,他突然得知要做父親,那種開心怎麼掩飾得住。「這幾副是阿兄的止疼藥,這幾副是你的安胎藥,你趕緊煎藥吧。誒!還是我來煎藥,你肚子裡有孩子了。」
衛長纓把李星迴拉進客房裡,道:「你別那麼大聲,讓阿兄聽到會難過。」
「天生大嗓門習慣了。」李星迴偷笑。
在那無邊無際的大草原上,每個人都是大聲說話,不然那風就會把聲音吃得一乾二淨,大聲呼喚,讓聲音傳得遠,這樣才能讓羊群聽到回家的路。
他讓衛長纓坐在自己腿上,捧起她的臉細看,忽然道:「長纓,你的眼睛怎麼紅了?你哭過了?」
「我沒有哭,是看到阿兄這種情況難過,素子說那瓶藥不能多吃,吃多了會發狂,我瞧他今日就有些發狂,樣子很可怕。」
「那就別給他吃,這應該不是什麼好藥。」
衛長纓點頭,她好幾次打算不給張擊衣吃瓷瓶中的藥,但每次都被張擊衣的痛苦打敗了。
「長纓,你懷孕了怎麼不告訴我?那郎中說都快三個月了。」
「我也不確定嘛!本來等中秋節後,沒想到出了這麼多事,我就忘記了。」
「這種大事還能忘記!」李星迴撫摸衛長纓的面頰,忽然像是想起一事驚道:「昨夜我沒壓著孩子吧?」說著,他便去摸衛長纓的小腹。
這個時候衛長纓的小腹還很平坦,什麼都看不出來。
「沒有,不過以後你就得小心些。」
他睡覺的姿勢可不老實,不是手壓,就是腿壓,推又推不動。
「好,一定。」李星迴笑眯眯的,他還沒有從要做父親的興奮中冷靜下來,驀地他嘆了一口氣,道:「有一件事不好了,我要好久不能嘗你的滋味了。」
衛長纓面紅耳赤,伸手打了他一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收收你的色心吧!」
自從成親以來,兩人的床笫之事還頗頻繁。
李星迴嘿嘿地笑,道:「長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