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作什麼也沒看見,故作羞澀的斂眉一笑,垂下了眼睫,遮擋了我所有可能外露的真實情緒。
“老十三跟你四哥倒是比老十四來得親多了,說也奇怪,兩個人性子又差那麼多,一個象團兒火,另一個呢……”她頓了頓,看向我眨了眨眼,“像石頭”,“呵呵”,我忙配合的乾笑了兩聲兒,卻不說話,心裡明白她不需要我回答,就安靜的等她的正題。
四福晉把眼轉向窗外,馬車裡一時間靜了下來,我是無所謂,大概也猜到她什麼意思了,現在只不過要看她想怎麼說了。不過按照這些個貴婦的習慣而言,無非也就是些委婉的暗示罷了,而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容易裝傻的回應方式了。
“男人的事兒咱們女人不懂,都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這衣服不穿也罷了,女人對他們而言,也不過如此,是不是”。四福晉面帶笑意卻目光炯然的看住了我,我用手指揉了揉耳邊的翡翠墜子,若有所思地說“是呀,所以我早就決定做胤祥的褲子了”,“什麼……”四福晉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我呵呵一笑,“衣服可以不穿,褲子總不能不穿吧”。“啊,哈哈……”四福晉大笑了出來,我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看她,心裡想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這是否是她第一次放聲大笑呢……
外面伺候的丫頭太監們也偷偷地探頭探腦的向裡面張望,我向外看去,垂柳拂案,已經到了朝陽門碼頭附近了,外地客商的貨船停靠在岸邊,工人們不停的在搬運著貨物,大致都是些新鮮瓜果和一些度夏用品。其間靈巧的扁舟也在河道間穿梭著,叫賣著,一片的繁華,那就離潮陽門外的八貝勒府不遠了。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四福晉的笑聲漸漸淡了下去,我扭回頭來看她正在用手絹兒在眼睛周圍輕輕點著,然後抬眼看向我,輕聲說“你和我們真的不一樣”。 我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為什麼,一聽別人說什麼“跟她們不一樣”這類的話,我就打從心底裡怕起來,彷彿被人看穿了什麼似的……
那拉氏的表情就好像是海嘯一樣,如果說原本她疑慮的海潮已迅速退去,那麼再次湧來的就是洶湧的毀滅了吧。
一種深刻地瞭解,再來是認命,最後甚至是一絲絕望,我覺得她的情緒也傳染了我,雖然我們彼此笑望,可心底都很明白,彼此之間的那道傷痕無論如何是不能彌補的了。
我心底深深的嘆了口氣,原本想裝傻充愣的混過了事,沒成想反而適得其反,閉上眼睛定了定神,我睜眼看向正木木的盯著我看的四福晉,“說真的,四嫂,我沒想過那麼多有的沒的,只想認真和胤祥過日子,至於胤祥想怎樣,我不知道,也管不了,順其自然就是了”。
那拉氏眼光一怔,又仔細的看了我一會兒,就微微一笑“過日子可不就這樣兒,王公走卒也沒什麼大分別,這不過是咱們妯娌之間說點兒體己話兒罷了,瞧你,還認真起來”,說完她轉頭向外看看,“喲,這說話兒的工夫兒就快到你八哥的府上了”,她轉回頭笑說“第一次來吧”?
“是呀”我順著她的話茬兒點點頭“我這是頭一回呢”。四福晉這會子心情彷彿好了許多,方才的陰霾已如風吹薄霧般散去,笑眯眯的給我指一些沿途的風景人物,我在一旁賠笑,六月的天氣,驕陽似火,我的心底卻寒如冰雪。
怨不得德妃娘娘喜歡她,可真像呀……談笑中卻敵卻不留半分痕跡,當然,喜歡拿十三做擋箭牌這舉動也是一模一樣的,不知為什麼,這一點令我尤其厭惡,可面子上依然談笑自如的與那拉氏閒聊。
過不了多會兒一座巍峨的府第出現在右前方,我不自禁的伸頭向外看了出去,八爺真有錢呀,房子修的天圓地方,紅牆綠瓦的彷彿看不到頭。猛地想起了大觀園,那裡面也是這麼描述的,自己彷彿倒是有點兒像劉姥姥的勁兒似的,不禁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