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你夫君真好。”他並不打算拆穿她,“你叫什麼?”
“阿松。”她抬起頭,看著他,“我要動手了,你好好待在原地,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亂動。”
他點點頭,不過是挖點小東西,看她的模樣,卻像是要慷慨赴死的壯士一樣。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這個想法,當這個丫頭的身子像陣旋風似的原地飛舞起來時。
地上的“旋風”越來越快,卻也越來越小,當四周的枯葉與野草突然停止了搖晃時,旋風自然是沒有了,人也沒有了,留在地上的,只是一隻不足兩尺的渾身灰黑的小野豬,露在外頭的兩顆彎彎獠牙白裡泛著青光,鋒利如刀。
它眨巴了幾下小眼睛,兩隻前蹄飛快地刨起了泥地,不斷濺起的土塊與野草中,一個深深的大洞很快被它製造出來。
隨著“嘰嘰”的怪叫,一個滿口尖牙、渾身綠毛的鼠狀怪物從洞裡跳了出來,個頭雖小,攻擊力卻不弱,扎住它的鼻子就咬。當它用力甩開這傢伙時,鼻子上已經留下一排冒血的齒洞。可它好像完全不知疼痛,撲上去用蹄子踩住綠毛怪的尾巴,同時一口咬向對方的咽喉,任憑這傢伙在身下如何掙扎、利爪如何瘋狂地在它身上撕下皮肉,就是不鬆口。
慢慢地,綠帽怪的掙扎越來越弱,直到一動不動,最後的最後,化成一朵翠綠色的靈芝裝物體,在它腳下閃閃發亮。
它長長鬆了口氣,挪開被抓的不成樣子的前蹄,坐到戰利品旁邊,喜氣洋洋。
“挖到了?”他把這場驚心動魄的小戰鬥化在平靜的語氣裡。
“嗯。”野豬阿松喘著大氣。
“很累吧?”他笑。
“還好啦。”阿松站起來,努力用極其輕鬆的語氣向他告辭,“我要下山了,你可以繼續睡覺了。”
說罷,它叼起這朵拿半條命換來的“見天翠”,一瘸一拐地朝前走,走了沒幾步,又放下戰利品,回頭看他:“你能一個人下山嗎?”
“我能上來,自然能下去。”他朝阿松擺擺手,“快回家吧。”
“好吧。瞎子再見!”阿松叼起見天翠,踉蹌但歡快地跑遠了。
有意思,來到人界後的第一個聊天物件,居然是一頭愛撒謊的小野豬。
正要重新換個地方躺下,身後卻傳來葵顏的聲音:“我好像看到你在跟一隻野豬說話?”
“它以為我是個純粹的瞎子。”他笑笑,“這麼快就回來了?被別人幹出來了。”
葵顏站到他面前,一臉嚴肅:“我可能發現天帝的蹤跡了。跟我來。”
葵顏拽住他,一路往山下而去。
“不用拽,我自己能走。”他實在不習慣葵顏對他的“照顧”,“你也當我是純粹的瞎子嗎?”
“誰知道你是不是!”葵顏白他一眼,“留在天界這麼久,只怕連分辨人氣與妖氣的能力都退化了!隨便跟一隻天性兇悍的野豬妖怪聊天,不怕被拖去大卸八塊嗎?你可是連打架都不會的月老。”
他想了想,說:“也許你說的對。阿松剛來的時候,我還當她是人類。莫非真是我太少與人類和妖物接觸,已經失去辨別他們的能力了?”
“這就是足不出戶的下場。”葵顏冷哼一聲。
“能不能分辨人類與妖物,倒也不打緊。”他回想者剛才的種種,笑,“雖為人,未必善。雖是妖,未必惡。又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這個道理,葵顏心裡是贊同的,可還是嚴肅告誡道:“反正你好自為之,如今世道不穩,正是妖魔出沒的大好時機,萬事小心為上!”
“野豬妖只有那麼小嗎?我一直以為是跟虎豹差不多大的一種妖物。”
“你聽到我在說什麼了嗎?”
“聽到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