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宮裡的賞賜,是立後那日所要穿戴的宮裝。她摸著衣料笑了笑,現時國庫空虛,冊封大典一切從儉。她暗自慶幸自己的那次大婚隆重得多,還有點幸災樂禍。
玉茗替夕蓮打著傘,捧著東西,有些倦態。“娘娘,我們從御花園走罷?近多了!”
夕蓮見日頭正毒,玉茗滿頭大汗,便應了。
夕蓮不想走人多的地方,便繞道走小路。卵石地面不太平整,玉茗沒走穩,晃了一下,幾顆珠子從托盤裡滑了出來,骨碌碌滾進了草叢。玉茗忙蹲了下去,放下托盤趴在草地裡尋。夕蓮本無所謂,但怎麼也是冊封大典要佩戴的首飾,便也趴在草地裡找了起來。
她爬來爬去好一會,也沒見珠子,不耐煩道:“罷了,不找了!”起身清了清衣裙上的雜草,驀然瞥見不遠處的涼亭外,明黃的步輦。還有涼亭內,熟悉的容顏。
他們談笑風生,女子翹起蘭花指往他嘴裡塞了顆櫻桃。然後,他吻了她。
夕蓮就站在那裡,如歷風霜。
直到他結束了那個深情而纏綿的吻,目光不經意掃來,臉色頓時如烏雲遮天,嘴角抽動。
她匆匆轉身離開,不敢回頭。
今年好像沒有雨季,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一直是這樣的乾涸。
桌上攤著他寫的《姣蓮》,筆筆柔情蜜意,字字悱惻纏綿。她還是難以平靜,尤其是對著這樣熟悉的屋子,過往的一切好像從來不曾遠離,他們的愛情一直在這裡發生、凝固、沉澱。可是這樣下去,她會瘋的。
夕蓮緊緊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語氣沉沉問玉茗:“好幾日沒去看太子了,他好嗎?”
“娘娘放心,奴婢去看過了,很好。”
想到曦兒,她腦裡又閃過陳司瑤那雙懇切的眼睛。盧予淳和陳司瑤的女兒,應該和曦兒一樣大、一樣可愛。一時思維混沌,她喃喃自語:“馬上七月了,盧夫人不知怎樣了呢?她是不是還有兩個月要生產了?”
玉茗在整理針線簍,隨口答了句:“還生什麼呀?娘娘你忘了皇上……”玉茗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忙趁機打翻簍子叫喚,“哎喲,奴婢笨手笨腳的,真該死!”
夕蓮冷厲的眸子盯著她喝道:“玉茗!”她才意識到,自己問過昭顏、問過錦秋、問過福公公,卻從沒問過一向沒心機的玉茗!夕蓮上前一步緊緊抓住玉茗問:“你說的什麼意思?皇上如何處置她了?不是送烏鏡臺了麼?”
玉茗慌張無措,結結巴巴說:“沒有,奴婢什麼也沒說!”
夕蓮胸腔竄出一團怒火,嘶聲喝道:“你們騙我!盧予淳和陳司瑤究竟怎麼了!?”
“奴婢不敢!他們確實在烏鏡臺啊!娘娘親眼看見明公公將他們押去的!”
夕蓮憤然舉手打翻了茶杯,司馬昭顏一定有什麼瞞著她!難道他們都被處死了?那個孩子呢?他們的小女兒呢?在腦裡搜尋半晌,她猛地想起林太后,林太后一定知道!
“來人,去太后殿通傳!”夕蓮風風火火衝出內殿,迎面卻撞上表情陰鬱的司馬昭顏。
他猛地抱起她按到床上,目光悲慟問:“你跑御花園去幹什麼?”
夕蓮想起方才一幕,閉著眼笑了兩聲,“皇上沒說要臣妾禁足。”
“你可以裝作沒看見……”他的唇冰涼,貼在了她唇上。
夕蓮聞到一陣櫻桃的清香,想起那顆硃紅光潤的櫻桃,頓覺反胃,推開他厲聲道:“不要!”
“你這是做什麼?”昭顏蹙緊眉,“幾次三番,你都拒絕我?這是為什麼?!”
夕蓮狂妄迎著他慍怒的目光,一字一句說:“臣妾想知道,盧予淳一家怎麼樣了?”
昭顏凝思半晌:“你又問他們做什麼?”
夕蓮坐起身,不依不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