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就有些不是滋味。這人還以為是胡漢林時代呢,好像天天有人請她似的。她那個破旅檢現場,有誰把她當回事?我說,記住了,咱以後學乖些,要記住咱們周怡同志的身份。周怡在那邊吃吃笑了,她笑著說,要不你也來吧,我請石留老師吃飯呢。我一聽就有些激動,我跟石留有兩年多沒見面了,很想見見她,可不知見了面會是個什麼局面,再說周怡這丫頭夾在中間也讓我擔擾。我跟軍伐鬧得沸沸揚揚,就是因為這個丫頭,大家都說我們是師生戀呢。儘管後來的事實證明我們終究沒戀上。可這並不能證明當時我們沒有心懷不軌。說不定當時戀得一塌糊塗,後來因為陰差陽錯,又分手了呢。總之這兩個人不應該攪在一起。我說,你不是跟咱石留老師道不同不相與謀嗎?周怡說,此一時彼一時也。我說,行了,你跟她有什麼苟且之事我也不管了,只是咱來參加這個盛宴適合嗎?咱石留老師要是對我敵愾同仇,咱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呀。其實我並不擔心石留不睬我,她既然主動打電話給我,就表示心裡已沒有仇恨了,有的只是那份化不開的濃情。周怡說,怕什麼?不是有我嗎? 既然這樣,我就勉為其難吧。我說,行,咱得回去換身衣服,別讓她看出我的寒酸樣來。周怡說,換什麼換,就算你穿上金衣銀衣,裡面還是那身臭皮爛肉。這丫頭沒大沒小,一張嘴臭得很,看看我在她心目中是個什麼形象,我還敢娶她做老婆嗎?胡漢林要我照顧她,我看沒人照顧得了她。到了辦公室我就沒怎麼穿制服了,胡漢林時代管得比較松,穿不穿制服沒人管。馮子興上臺後,為了顯出自己的個性,有一陣子非要人穿制服,大家只好帶兩套衣服,上班就把那身黑狗皮披上,裝出正兒八經的樣子,對一些來辦事的報關員呼來喝去,下了班就把黑狗皮脫了,穿便服,穿便服辦事方便,吃個飯,衝個涼的,不用擔心別人說閒話。後來大家都覺得兩套衣服這麼換來換去的不方便,有時候幾天沒洗,臭烘烘的。馮子興第一個頂不住,他經常出去活動,活動時別人都是便服,就他穿制服,扎眼得很。為了工作,他經常穿便服上班。大家有樣學樣,馮子興關於上班要穿制服的改革措施就夭折了。大家茶餘飯後多了個聊資而已。 我七點過一刻趕到了綠蔭山莊。周怡要了間大房,跟石留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丫頭顯然沒有跟石留打招呼,石留看見我大吃一驚,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忘記了跟我打招呼。我走過去,向石留伸出手,說,石老師,你好。石留本來把手伸出來了,差點跟我握手了,可她突然把手一摔,把盯住我的目光移開,說,一邊去。我看見她臉上起了些紅暈,心裡有些得意,就自我解嘲地說,一點面子也不給呀。周怡說,石老師,你可別怪我呀,不是我叫他來的啊,他自己死皮賴臉的非要來,我是沒辦法呀。石留說,行了,就知道你多嘴多舌。周怡得意地說,就知道你喜歡我多嘴多舌。 這兩個女人竟然打成了一片,真讓我出乎意料。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們早在學校就相逢一笑泯恩仇了。畢業時軍伐想把周怡發配到山區。石留不答應,她後來成了周怡的班主任,覺得這個學生很無辜。也就是說,石留是一時糊塗,她心裡清醒得很呢。她善良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儘管石留最後沒幫上忙,可她的心意周怡心領了。 周怡這丫頭說,我沒跟石留結婚是一生的錯。她說這話時在我宿舍裡,一副老成的樣子,氣得我真想掐她的脖子。那時胡漢林當權,周怡到處得寵。這丫頭長得不算漂亮,可是很有些女人味,加上年輕,有時看著看著不禁怦然心動。我曾經對周怡說,當年我就經常對她怦然心動,想著她還是個學生,饒了她。周怡說,呵呵。我後來又對周怡說,有時覺得你也不壞,突然對你上了心,心想娶這丫頭也不錯,可想想就憑一時衝動就娶了你做老婆,俺不是很吃虧?周怡說,說得也是,你還是別吃這個虧吧,咱還是讓別人吃虧的好。所以她後來到底還是讓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