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感覺到躺在地上的人呼吸不似睡著時平穩,來人突然開口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靜:“別怕……”
他聲音低沉嘶啞,聽在耳裡生硬怪異。
瑤落捏緊的拳頭鬆開了,無聲吐了口氣,是人就好。
“是你救了我嗎?”
“嗯……”
那人一邊說,一邊向前走了幾步,在她身側蹲了下來,呼吸間都是濃重的血腥味。
雖然眼前漆黑一團,但瑤落能感覺到,那人的眼睛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剛放鬆的身子又渾身緊繃起來。
這麼黑,那人也能看到?難不成夜能視物?
瑤落眨了眨眼,還是什麼也看不到,問:“這是哪裡?”
“……北麓深淵。”
那人說話不連貫,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像是多年未曾與人交談過的樣子。
傳說中遍地兇獸的北麓深淵嗎?
錦華陰狠的臉在瑤落腦子裡一閃而過,她不由得捏緊了拳頭,胸腔氣血翻騰,一波一波地往外湧。
剜了她的心,又把她扔進北麓深淵,讓她死無全屍,倒也真的是錦華的作風。
意外的是,天界人人都卑劣無恥。
宋晏呢?他知道嗎?為什麼他也要騙她!
她吸了吸鼻子,拼命壓下眼角的淚水,嚥下喉間的苦楚。
還有什麼資格哭?
她要出去!霧靈還在等她!
她想試著坐起來,手掌在地上摸索,不期然碰到一個堅硬如鐵的利刃,腕上被割開了一道口子,有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
她渾身毛孔都豎了起來,不敢再動,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想要悄悄收回手。
黑暗中的人嗅到了別樣的氣味,一路尋到鮮血的源頭,猛地提起女人的手臂,糊了不知是什麼粘粘稠稠的液體在傷處,有些輕微的刺痛。
萬年妖獸對仙靈的血液格外敏感,要是不稍加掩蓋,不過片刻,就會引來惡獸撲食,骨渣都不會剩。
“別動。”他看出了女人的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說完,他放下女人的手臂,靠在了身後的牆上,喘了口氣。
感覺到對方沒有惡意,瑤落定了定心神,好一會兒才問:“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他哪有名字,想起很多年以前,人家都叫他“死妖怪”,一邊罵一邊用東西砸他,那會兒撿起他的老翁不會說話,自然也沒給他取名字。
“我沒有名字。”
對方沒有任何不快,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沒有名字?
那要怎麼稱呼他才好?斟酌了片刻,瑤落輕聲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道:“恩公,謝謝您救了我。”
似乎覺得這個稱呼有些彆扭,他靜默了一陣,道:“等過幾日,我再送你出去。”
現在還不行,北麓深淵通往外界的出口只有一個,出去的路上隨時可能會碰上妖獸,她重傷未愈,自己也不能明目張膽地為了她與群妖對抗。
若是被發現了,結局只有一個。
每個月都會有一日是靈氣最盛之時,群體妖獸都會齊聚在北麓深淵最高處,這是她唯一逃出去的機會。
突然想起尖銳綿長的獸鳴,近在遲尺,越來越急促。
是金冥獸在召喚,那是一隻老得掉渣的老妖物,虎面獅身,法力高深,半個深淵的妖物都聽它的號令,他也是其中之一。
他站了起來,快速往外走,離開前囑咐道:“哪兒也別去,這裡還算安全。”
腳步聲漸行漸遠。
其實他根本不用特意囑咐,以瑤落現在的身體狀態,就連坐起來都辦不到,還能走到哪兒?
身體實在太疼,她掏出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