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尋道長翹著腿,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見他們幾人一動不動,尤其是眼前面色黑沉的男子,雙目防備警惕地盯著自己,像是下一刻就要拔劍出手,與自己大戰一場。
安尋嘿嘿一笑,渾不在意地搖頭:“我要是真對你們圖謀不軌,你們聯起手也打不過我,坐吧坐吧,你們打了那麼久,不累嗎?”
白橋幾人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輸贏與站著坐著確實沒什麼區別。
只是破廟裡就那麼一張椅子,還被道士給霸佔了,他們的主子沒地方坐,他們肯定也不敢坐。
明九目光一掃,看到佛像旁有一排矮石階,他略微清理乾淨,喚來瑤落,二人一起在石階上坐了下來。白橋幾人見狀,也各自找個了空地盤腿坐下。
瑤落打量著道士,問出心中疑惑:“道長,此地不靠城鎮,離衡山又遠,您打什麼牙祭要跑到這深山老林裡來?”
安尋道長神色變得惆悵:“衡山太窮了,方圓幾十裡,捉不出一隻能跑會跳的。我都餓了十幾年,這回實在憋不住了,打算離開老巢四處遊蕩。這不,怎麼就那麼巧呢,誤打誤撞救了你們。”
明九不太相信,總覺得這道士是信口胡謅:“您不是衡山第一道士?您就這麼走了,徒子徒孫都不管了?”
瑤落淡淡看他一眼:“衡山怕不是就安尋道長一個人吧?”
白橋:“……”
這年頭,坑蒙拐騙的道士也都是有真材實料的,難怪一開口就要金要銀,真正仙風道骨的哪有這麼俗氣。
安尋噎了一下,隨後揚眉訕笑兩聲:“這衡山確實只有貧道一人。不過,咱們仙山,講究的是道法,與人數的多少,不相干,不相干。”
不知是不是為了轉移尷尬,證明自己的實力,他轉過話題,說起死去多時的白敬。
“控制這人的手法,好生惡毒。”
白橋聽到這話,目光轉向一旁草蓆包裹的屍身。他不忍白敬曝屍荒野,在殿宇的角落裡尋到一張草蓆,將他的屍身裹起,暫且抬到一旁,打算等雨停離開時,把他埋在後山上。
瑤落若有所思地看著道長,說出自己曾經在書中看到的蠱蟲控屍。
安尋道:“是,也不是,小仙子只說對了一半。那蠱蟲名為屍蟲,養蠱人在對方一息尚存時,將屍蟲植入腦內,要是等人死透了,那就沒效果啦!”
明九的眉毛擰得緊緊的:“你的意思,白敬是被蠱蟲鑽入腦內活生生咬死的?”
白橋等人臉色劇變。
都是相處多年的兄弟,上一刻還在一起並肩作戰,這一刻已經天人永隔,死法還如此慘烈,簡直聞所未聞,令人髮指。
安尋道長一看他們的面色,就知道他們所想,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你們也不用這麼難過,他死的時候也沒那麼痛苦,屍蟲吃腦子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腦子就空了。”
眾人聽了道長的話反而更難受。
明九低聲道:“等雨停了,找個地方葬了。等日後回到通雲城,再命人好好給他做場法事,厚待他的家人。”
這也是他最後能做的了。
寺廟的氣氛變得安靜沉悶,他們除了為白敬詭異慘烈的死法感到難過,更為震驚的是,接觸到了他們前所未聞未見過的那一面。
他們苦練功夫多年,竟還比不上一隻小小的蠱蟲威力來得大,更何況還有什麼道士仙法,一隻手指都能把他們捏死,心情變得無比沮喪。
安尋道長老神在在地安慰他們幾句:“你們也不必如此,正所謂生死輪迴,生生死死,都是常態,看開些嘛,說不定他下輩子有幸做豬做貓,安安穩穩不愁吃穿,還無需動腦子。”
……
瑤落小聲嘀咕:“安尋道長,您還是不要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