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文也笑。“你不是總說我傻人有傻福嗎?”
“可不?我走遍全球,還沒你的豔福呢。忽然我就鬱卒了起來,非去抽根菸解悶消氣不可。”
“喂,話還沒說完哪。”
戀文想留住她,好阻止她抽太多煙。而她的心思,莊琪一看就透。
“我只抽一根,抽完就睡大覺。”
砰,她關上門。砰,她開啟她的房門。
第三聲砰砰後,戀文搖搖頭。
有個朋友知己如斯,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戀文說走就走,丟下一堆工作沒個交代。想想,造成她這種名譽,等她的公司開業時,誰敢上門來哪?這個人哪天不高興,甩手就不幹了,人家想到這一點,還不對她敬而遠之嗎?”
莊琪僻哩啪啦時,關敬默不作聲地聽著;此時她告一段落,氣呼呼地點起煙,他才緩緩開口。
“莊俊風會如此嗎?”
“怎麼不會?你不相信啊?”莊琪雙眼瞪大如銅鈴。
“不是不信,是……我想他有他的難處吧。”
“哼,你們男人全是一個鼻孔出氣!”
“他有幾十個員工,還有整間公司要他負起責任,突然失去一名最好的設計師,他的損失只怕不是我們局外人所能估量和了解。他要想些法子,穩住可能流失的客戶,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說你們一個鼻孔出氣吧?他就是這麼自圓其說的。為了自保,傷害別人,情有可原也是不可原諒。”
關敬微笑。她的義氣可敬,對朋友的情可感,誰說女人心眼小,心胸不若男人寬闊呢?他眼前便是個美麗、感人的反證。
“莊琪,他是你哥哥呀。”
“用不光明磊落的方式傷害我的朋友,大義滅親,在所不惜。”
關敬感到十分有趣,他交抱起雙臂。
“你要如何滅親法?殺了莊俊風?”
她斜睨他。“犯了殺人罪,我去坐牢,誰來幫戀文啊?看你一臉聰明相,竟出這種餿主意。”
“啪,啪,啪。”
那拍掌聲來得那麼突然,以致莊琪隔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掌聲來自空中,因為關敬雙臂仍環抱在胸前,動也沒動。
“喔!”她大大倒抽了一口氣。“噢,我的媽呀!是真的有!”
“有什麼?”
“你沒聽見?”
“我有啊,我不是一直在聽嗎?你說——”
“哎呀,管我說什麼,我說的是……相機!相機!我的相機呢?”
“忽然要相機幹嘛?”
莊琪不理他,跑到客廳,拿了她擱在架子上的相機,再跑回去。
跑了幾步,她頓住。
咦,那玻璃窗上不是有幅彩色玻璃畫的嗎?為什麼窗臺上陽光的投影白白一片?
她退回窗邊,舉首一望,哎呀,那幅裸男畫不見了!不,是畫裡的裸男不見了。
“關敬!”她奔往後面房間。
關敬蹲著漆牆,“你可別給我拍照啊,我最討厭照相。”
“誰怕你呀,浪費底片。喂,你來看。”
“看什麼?我忙著呢。你自個兒一邊玩好不好?”
莊琪拉他。“來看呀,快嘛。”
“唉,小姐,你真要命,忽兒要看鬼,忽兒有話要說,忽兒要拍下房子的破爛相,現在你又有什麼節目了?我在這是有工作要做的哪。”
“你來看就知道了。”
她把他拉到窗旁,指著窗頂。
“你看……”她怔住。
裸男又回來了。
“我在看啊。看什麼?”
“他……剛剛明明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