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著唇角,無辜地伸展四肢在床上躺平,“這可是我的家,我為什麼不能進來?”
輕易地,他便點中了她的軟肋。
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和介意,她才是借住的那一個。即便這人說得再好聽,說什麼有他的地方便是她的家?可是,怎麼可能!她是他的誰?她終究只是那個被一再驅逐和放棄的……孤女——一個她努力迴避了十三年的詞。
的確,她這樣住在他的地方,算什麼呢?
難道,就是為了像這樣被他突然闖進來為所欲為麼?
可是!可是,她又該去哪裡?前幾天覺得自己想清楚了,想重新回到鍾家去,可那堆重新燃起來的火焰,今天在內衣店裡又被澆滅了。
她能去哪裡?誰能告訴她?她的心被他無意的一句話說得揪起來,緊繃繃地痛。
季少傑終究不忍看她沮喪失神的樣子,坐起身來,懶懶伸指去掠她的亂髮,“寶貝,晚飯吃飽了沒有?”
他這話問的突然,落落躲開他的指,扭過頭去,不想理他。
耳朵卻聽得腳步聲響,房間角落裡傳來他的聲音,“吳媽說你晚飯吃得很少,寶貝,我請你吃蛋糕。”
她愕然回過頭,恰這時,微芒亮起,開始是一簇,繼而更多。
她呆呆地看著那片光,小嘴微張,忘記了生氣。
她看見了什麼?——
三層巨型落地蛋糕,最上面一層正被依次插上蠟燭。
月光下,她這才注意到,那個男人穿著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白襯衣,領帶,像個紳士般微弓著身體,正將蠟燭親自點燃。
此時,她才驚覺,空氣裡都是甜甜的味道,花香,蛋糕,酒香。
不知何時,地板上竟撒滿了玫瑰花瓣,而在一片奢*靡的暗紅裡,那個男人修長挺拔,含笑而立。
“你剛才出去……就是去買這些?”
她有點發懵,下意識地將頭髮抓得更亂,即使是在她的夢裡,這樣的情景也不該出現,如果真是在她的夢裡,男主角絕對不會是他。
“……沒錯。喜歡嗎?”其實他剛才出去還有其它事情。
他到底低估了鍾家在這座城市的關係網。
鍾邦立現在在京任職,看勢頭很有可能還會往上走,馬華和鍾震文也在這座城市政府部門身居要職,可能是有所顧慮,養女失蹤,鍾家並沒有公開報警,而是動用了警方人力在全城範圍內低調搜尋。剛剛警局的劉局致電給他,有人見到半個月前,他的車牌號接走了一個疑似鍾靜言的女孩,而今天更是看到他攜著一個疑似女孩出現在鬧市區。
他不得不出去與劉局密談了一個小時。
回程途中,透過車窗看到路邊的蛋糕房,突然想起,他手頭那份資料上顯示的她的出生日期——原來,他佔了她的第二天,竟真是她的生日,難怪她病得糊里糊塗的,還想著要吃蛋糕和麵。
她不願意與他分享關於生日這種私密的事情,這讓他心裡奇異地不爽。
她於他,註定是生命中最契合自己的一部分,是最重要的一個人,而他於她不是。
他即刻讓車子調頭,去了“芝蘭坊”。
落落愣愣地看著那個男人,屋子裡沒有開燈,地上像剛下了一場玫瑰花雨,投射於它們之上的月光安靜而熾烈,與她隔著二米遠,那個男人半隱在朦朧的光線裡對著她笑,“過來,寶貝,我們一起切蛋糕。”
她還是沒有搞清楚這是什麼狀況,有些呆呆地坐在床上。
迎著她的目光,他笑著,走過來,牽她的手下床,“有沒有覺得這些玫瑰很眼熟?”
她穿身白裙,散著頭髮,赤足踩在那些柔軟的帶著溼氣的花瓣上,她的手被牽在他寬大幹燥的手中,真的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