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們太多的回憶,一如此刻,美好,寧靜,溫馨,是令他們熟悉而安心的味道。
他們彷彿站在一千多個日夜的時光末端,一切只是劃了一個圓,又回到了原點。
他們的呼吸很輕,輕得有些刻意,彷彿都怕驚擾了什麼。
窗外,是陽臺,陽臺之外,是漆黑的天,彷彿一隻巨大的手掌,在他們身後攤開,那些組合零亂的星子,是掌心無法預知的曲線。
震文也坐過去沙發上,將落落的頭放得躺在他腿上,撩開短髮,輕撫她的臉頰,“還疼嗎?”
“不疼。”她臉微側一下,目光閃爍。
她面板嫩,而馬華那一下力氣很大,她臉上現在還紅。腫著。
他們,終究是錯了,也許是錯在慢了一步,也許是錯在一開始就該阻止落落和媽媽呆在同一個地方,——他們明明知道當初落落是因何而出走。
“落落,怪媽媽嗎?還是怪我們沒有保護好你?”震文輕輕摩挲那塊紅腫,眼睛暗暗泛紅。
“沒有啦。”鍾靜言聽出他聲音裡的情緒,將他的手指按在臉頰上,反過來安慰他,“她現在身體不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會同她計較。 ”
“這幾年,我們搬出去住,爸爸常年不在家,她一個人……性情改變很大。”震文頓了頓,還是說,“落落,當年,她的確對你不夠好,但是,她畢竟是我們的媽媽,你,可以原諒她嗎?”
她現在對我也不好。落落黯然。不過,既然她決定要繼續在這個家裡生活,她希望家裡只有笑聲,沒有哭聲,只有輕鬆,沒有沉重。
“好的,我不會再介意。”她在震文的掌心裡點頭,輕聲說。 但願她也能放過我。
這時,有電話嗡嗡振動的聲音。
震聲找到手機,看一眼螢幕,猶豫了一下,接起來:“青玉。”
是方青玉,她打來問明天需不需要她陪落落出去逛街。
“……不用,這兩天我和震文會輪流請假陪她……”
結束通話電話之前,震聲忍不住說,“青玉,你以後……”他想說什麼,但看了落落一眼,最終還是沉默了,“好吧,沒事……謝謝你……”
其實,鍾震聲知道方青玉對他好,之前他也曾經暗示過,他與她是不可能的,他已另有心上人。今天中午,他已經很明確地把意思說清楚了,方青玉是個好姑娘,他不想一而再地傷害她。從小她對他都是這樣好,也許,她只當他是一個特別好的朋友或哥哥呢。
震聲結束通話電話,不由自主去看落落的臉,他甚至希望能在落落臉上找到一點吃醋的痕跡。
為什麼這麼晚還會打給你?
她對你有什麼企圖?
換作以前,她一定第一時間就要這樣跳將起來,鼓著嘴巴抗議。
然而,現在,她只是安靜地躺在那裡,半垂著長長的睫毛,並沒有跳起來,甚至眼睛也未抬。
震聲,突然就覺得心裡開始害怕,那是一種無力的、把握不住的恐慌,猶如手中緊捏著一把沙子,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流失。
他看向震文,是的,震文的眼睛,從來也是他的眼睛,他在震文的眼睛裡,不僅看到了恐慌,還看到了緊張,不安,難過。
這一刻,四年之間的那些絕望,彷彿突然之間又回來了。
“落落,讓哥哥抱抱你!”這樣低喃著,他突然跪在落落的頭前,將她緊緊的攬在懷裡。
真的害怕失去,只有這樣,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落落屬於他們。
突然被哥哥抱得那麼緊,鍾靜言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了。可是哥哥的呼吸那麼急促,滾燙,似乎正宣洩著某種她不知道的情緒,她沒有掙扎,任由他抱著,然後又加上了震文,三個人以這種古怪的姿勢相擁,傳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