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前來金國,為的是永結兩國之好。如今靖康帝撕毀和議;令岳飛死守山海關;本已是毫無誠意可言。而官家又……”這是秦檜的聲音。
“秦大人。”宗弼似乎有些不悅。
“陛下。”秦檜的語氣似乎更為不悅;“先前陛下願與我大宋結百年之好;為的是歲幣與夏糧。如今歲幣已至,陛下卻為何要出爾反爾?……”
“……”
趙瑗在外頭靜靜地聽了片刻,先是詫異酒肆外頭居然沒人把守,接著詫異趙構居然真的給金國送了歲幣;最後詫異……趙桓居然沒簽那份和議!
她先前倒是;小覷了這位皇兄。
身邊的種沂早已經聽得怒火中燒,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骨節也隱隱泛了白。趙瑗曉得他素來血性;這回被秦檜這番話兜頭一澆……“我們先去找遼帝。”她扯扯他的衣袖,輕聲說道。
“瑗瑗……”
“我們先去找遼帝。”她壓低了聲音;“裡頭這個人;是大宋最最狡猾的狐狸。要收拾他,指不定會被他反過來收拾。將軍,狐狸,總要一窩端掉才好。”
種沂臉色愈發鐵青,薄唇也漸漸抿了起來:“一窩?”
她微微頷首:“嗯,一窩。”
種沂握緊的拳頭一點一點放開,最終點點頭,說了聲好。
先前趙瑗隨手勾勒的那副簡筆地圖還在,上頭清晰地標註了宋俘在金國的關押地點。若是遼帝同樣被關押在上京,那麼他的關押地點應該距離趙桓趙楷等人的住所不遠才對。她沿著上京的街道慢慢找過去,不時抬頭望望。身邊的青年將軍分外沉默,眼中攢聚著怒火,周身肅殺之意驚人。
馬蹄踏地的聲音從城門口遠遠傳來,很是整齊,倒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親兵。
種沂早早便將她拉到一邊,自己側身擋在她身前,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飛馳而過的金兵。他發誓那是他見過的最精銳的鐵騎,每一匹馬都是精挑細選的良種,每一個人身上都帶著血一般的殺意。可令人迷惑不解的是,他們居然換上了白甲。
是哪位金國貴族去世了麼?
“吳乞買。”趙瑗低低地說道。
“什麼?”種沂一驚。
趙瑗望著飛揚而起的塵土,有些出神:“我記得打頭那人,他是吳乞買的親衛。吳乞買親征高麗,如今親兵返金,卻是一身素縞,恐怕那人已經……”
吳乞買先是用了半年之久的鉛器,慢性鉛中毒早己經損壞了他的身體;加上親征高麗長途勞頓,若是路上被冷箭一射……她踮起腳尖,湊到種沂耳旁,低聲說道:“我們先去金國皇宮看看。”
上京城並不大,金國皇宮則更是不大。
趙瑗依仗著隨身空間,悄無聲息地溜到了處理政事的大殿上。彼時吳乞買的長子宗磐又被人揍了一頓,正在龍案上憤懣地擦著鼻血。聽見兵士來報,他直接從椅子上跌了下去。
吳乞買病逝,部將皆反。
先前這些厲害的金國將領最所以沒有反,完全是因為有更厲害的吳乞買彈壓著。如今吳乞買一死,第一順位繼承人宗磐又不在,還不造。反,更待何時?
趙瑗在屋子外頭靜靜地聽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她沒有興趣理會宗磐的痛哭與哀嚎,不過吳乞買之死倒是給她提了個醒,金國人如今已經是誰也不服誰,誰都彈壓不過誰,若是沒有一個厲害的皇帝出來主持大局,必定會像日本戰國年代那樣,紛爭不休。
該如何推上一把才好呢?
若是這個時候,宗磐、宗弼、合刺一齊死了……
她停下腳步,眯眼打量著身邊一間極小的屋子。
那間屋子在諸多宮殿中顯得並不起眼,令她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