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遭了,跟自取其辱沒什麼不同,如坐針氈的熬了一會兒,找了由頭,扯著不情不願的馮雯雯告辭離去。其她女人瞅著天sè不早,也撂下些“好好幹,早就看好你”“以後常來家裡玩啊”之類的話頭,告辭而去。
終於安靜了。
將一眾女人送出府門,福康安正要拉著伍彌氏回房說話,突聽衚衕口馬蹄得得,回頭一看,見福康安裹著一件玄sè大氅騎馬而來,不禁停下了腳步,站立在大門口等他。
“我去廚房幫幫紅杏!”伍彌氏看一眼遠處的福康安,輕聲說了一句,扭身回了院子。
“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善寶望著福康安匆匆而來,腦海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回憶著在宮中時自己對那乾隆奴顏婢膝的醜態,他突然間猶豫了:真的這麼稀裡糊塗的出仕麼?圍著那麼個半截土賣身的中年人做幾十年的官,等他死了,再圍著他的兒子做個幾十年?自己已經稀裡糊塗的得罪令皇貴妃了啊,不會自己空努力一場,最終依舊是一條白綾吊脖子吧?
何其苦逼的人生啊!
他嘆了口氣,眼睛中蒙上了一絲憂慮。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莫不是歡喜糊塗了吧?嘖嘖,剛剛十五歲便襲了爵位,滿大清也不多見啊,明天我得找木匠過來,把你家的門檻修高點,別讓那些上趕子給你提親的媒人踩平咯。”福康安下馬,用手在善寶前邊晃了晃,取笑著,說出的話卻彷彿剛從醋缸裡撈出來似的。
“呸,”善寶啐了一口,嘆息一聲道:“知道嗎,你沒來之前,我剛送走那幫子平rì老死不相往來的七大姑八大姨們。”
“怎麼,感慨了,這就叫‘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人們就是這麼現實。”
“是啊,是啊,這不你也來了嗎?咱倆認識這麼久了,你可是第一次登門吶,這才是‘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呢!”善寶忍不住逗福康安道。
“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福康安吟道,突然呸的一聲,推了善寶一把,恨恨的道:“爺是那樣人嗎?你小子用的著爺巴結你?”
“嘿嘿”善寶但笑不語。
“對了,你也看《石頭記》?”福康安忽然撞了善寶一下問道。
“《石頭記》?”善寶心說,就是那《紅樓夢》吧,點了點頭,“是啊,你也看?”
“嗯,這書寫的太好了,滿京城的王公貴族們,人人手抄一冊,流傳廣著呢,可惜……”
“可惜怎麼了?”善寶忙問。
“可惜這曹雪芹最近得了病,寫到第七十九回‘薛文龍悔娶河東獅,賈迎chūn誤嫁中山狼’就沒了下文,前些rì子我還琢磨著去看看他呢,這些rì子忙著你的案子,都給忘了!”福康安嘆息道,說著看向善寶,想著能聽他感激自己一句。
卻見善寶張大了嘴,忙問:“怎麼了?撞鬼啦?”
“呸,你才撞鬼了呢?”善寶合攏嘴巴,心中卻翻騰起來——他酷愛古文,自然清楚記得曹雪芹這位中國古代最偉大的家的死亡rì期,1764年,換算成乾隆紀年,便是乾隆二十九年,今年可是乾隆三十年了啊,怎麼……?
“沒撞鬼你剛才怎麼了?”福康安伸手探了探善寶的額頭。善寶一把將他的手開啟,“別沾我便宜,對了,你什麼時候去看那曹雪芹啊,能帶我一起去嗎?”
“當然可以,”福康安求之不得,連連點頭,“正好前幾rì倉山居士也來了京城,來我府上看過我阿瑪,據說現在就住在曹尋芹那裡,到時候一起讓你見見。”
“袁枚,袁子才?”善寶驚問。
“是啊,正是他,自從辭官之後,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