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引娣也跑了過來,手裡舉著木頭做的陀螺,獻寶似的衝善寶道:“哥哥,快看,這是這位子墨先生送給我的,多漂亮啊!一抽就轉,可好玩了!”
“是嗎?謝過子墨先生了嗎?”善寶笑著從引娣手裡接過陀螺,見這陀螺做的極為jing致,光溜溜沉甸甸的,上面抹著紅綠藍三sè漆料,下方尖端處甚至鑲了個光滑的鐵珠子,用來減少陀螺旋轉時的摩擦力。
“都說子墨先生手巧,看來果然不是虛言啊!”現在這個時代,能夠將陀螺做到如此地步,善寶忍不住讚了一句。
子墨將身子一彎:“大人高抬小的了,小的不過是個走街串巷的賣貨郎罷了,當不得大人先生的稱呼!”
善寶見子墨行事不卑不亢,說話也有條理,倒真是念過書的樣子,心中甚是喜歡,網羅之心更勝,乾脆開門見山道:“昨天早晨聽鄰里們說了你不少好話,我剛當差不久,手底下缺個使喚人,你可願意過來替我辦事?”
南宮子墨一下愣住了:昨夜他翻來覆去的琢磨善寶找他的用意,今早甚至打聽了善寶家中的情況,給引娣帶來了禮物,若說沒有巴結之心,那絕對是矯情了。
世人皆有向上之心,善寶如今魚躍龍門,小小年紀便做了皇帝近臣,只要不出事,升發是遲早的事——能在他的手下做奴才,巴結好了,飛黃騰達指ri可待,比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賣貨郎生意可不強上萬倍?
只是,他萬沒想到居然如此順利,心中打好的腹稿竟然都沒用上,就聽善寶如此相問,總有種幸福來的太突然的感覺,懵懂了片刻,這才噗通跪倒在地上,砰砰磕頭:“能得主子看重,奴才求之不得……”
子墨如此奴xing,善寶倒沒有就此輕視於他——不過是時代的產物罷了,觀念的改變,非乃一ri之功,他雖然自視甚高,卻也不願做那螳臂當車的悲劇英雄——後世之人便無奴xing嗎?為了批條子籤合同,老子還不是跟那些官員富賈們奴顏卑膝麼?想ziyou,想高貴,可以啊!投胎到帝王家啊?
“起來!用不著這麼多禮,我這人隨xing,並不特別講究這些,你但只記住一句話,‘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之過,雖過不罰’,做事能對的起天地良心就好。我不敢保你出將入相,但一個榮華富貴還是不吝送你的。”既然確立了主僕的名分,善寶便也端起了主人的架子——一味的平易近人並非為上之道,若無規矩,底下人會生出不恭不敬之心,他久居上位,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見子墨連連點頭,額頭有冷汗沁出,善寶一笑:“行了,不用這麼緊張,見過夫人了!”說著話往伍彌氏方向走去,登上臺階,湊近伍彌氏耳朵低聲道:“額娘,這人我有大用,卻不知道他的脾xing,你別太給他好臉兒,先替我探探,若真的良善,自然不說,要有圖謀不軌之心,說不得,我也只能忍痛割愛了。”
伍彌氏俏臉本來一紅,耳朵發癢,再聽善寶說的鄭重,不禁深吁了口氣,端起了夫人的架子,淡淡的衝子墨吩咐道:“既然大爺收留了你,從今ri起,你便是我家的奴才了,昔ri老爺在世時曾經立下了規矩,我先給你念念,免得到時候冤枉我不教而誅:凡我門下奴才,不得仗勢欺人,不得貪贓枉法,不得jiānyin好sè,你務必謹記在心,若有冒犯,定不輕恕!”
子墨本來抬著腦袋,聞言將頭一垂,噗通跪倒在地:“奴才謹記夫人吩咐,絕不敢越雷池半步!”
注:上聯典指周朝初期大夫南宮括,輔佐周武王滅商後,又奉命散發鹿臺的財物和巨橋的糧食,用來賑濟貧弱的百姓。周武王曾說:“我有戡亂的大臣十人,南宮括也在其中。”下聯典指chun秋時魯國人南宮适,孔子的弟子,讀《詩》至“白圭”章,曾三次重複。後來,孔子把侄女嫁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