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振聾發聵,在下大感佩服,”劉桑眯眯笑,“果然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如今國事不穩,民事不振,二公子在這種時局,還大談聲樂之道,可悲可悲。”
潘駿冷哼一聲,臉sè稍霽。
“不過,我看潘兄身穿簷榆袍衣,頭戴昊天金冠,jīng心梳弄,一身華服,在下猜潘兄出門之前,必定花了不少時間打扮,不知是也不是?”劉桑道。
潘駿冷冷地盯著他。
“那我就不明白了,潘兄既是那般的憂國憂民,二公子於夜宴之上談談聲樂,你便視其如寇仇,既然如此,潘兄何不將梳弄的時間用於濟世救民?衣裝這種事,比起音律,更是於國無益,潘兄以後當把打扮的時間,用在國事民事之上,哪怕出門給乞兒送送吃的都是好的。就是現在,潘兄對著美酒佳餚,想著百姓疾苦,想必也是吃得不香,喝得不美,與其在這裡花時間批二公子,潘兄其實應該把這些酒菜端出去施捨的,”劉桑微笑,“不知潘兄覺得是不是?”
潘駿咬著牙:“閣下說的……有理。”
劉桑心中好笑,潘駿用“扶王安邦、濟世救民”去壓越子明,用話術來說,其實就是“扯大皮”。就像劉桑上一世在論壇裡辯論時,有時候也會做出的事一樣,爭論之前,先給自己扯上一塊“mín zhǔzì yóu”的大旗,然後就可以戰無不勝,你敢爭辯,那就是不mín zhǔ,你敢反抗,那就是反zì yóu。
當然,他這還是好的了,更有甚者,mín zhǔ之後殺全傢什麼的,都有人叫得出來,反正舉著mín zhǔzì yóu的大旗,什麼東西都是對的,至於什麼才是真正的mín zhǔzì yóu,那跟我有個屁關係?
對付這樣的人,跟他實打實的辯論全無意義,你要做的就是,同樣舉起“mín zhǔzì yóu”的大石扔過去,兩邊都是“mín zhǔzì yóu”,然後再看誰的“mín zhǔzì yóu”更大一些。
“扶王安邦、濟世救民”就是這個時代的“mín zhǔzì yóu”,當然,越子明之所以會被這塊大石頭壓得死死的,主要還是由於他在地位上的天然缺陷,導致他沒辦法跟著舉起這塊石頭,而劉桑卻沒這麼多顧忌,把同一塊大石頭扔回去,立時便將潘駿的虛偽顯露無遺。
但潘駿豈有那麼容易認輸?他盯著劉桑,道:“我只是要與越二公子探討一下國事民事,與琴樂之道到底哪個重要,就算琴樂之道並非全然無用,於國於民終究是無益之事,不知附馬以為然否?”
“國事民事與琴棋書畫都很重要,”劉桑認認真真地道,“而就我看來,它們甚至要比國事更加重要。”
此言一出,眾人立時譁然起來,皆因把“四技”擺在“國事”之上,怎麼也無法讓人接受。潘駿的嘴角溢位嘲弄:“附馬終究是書讀得不多,竟將這些自娛自樂之事,去與國家大事相比。”
眾人也開始覺得,劉桑果然是出身於農家,書讀得少,見識不夠,竟連“國事為重”這種最基本的立場都弄不清楚。
就連越子明也不由得看了劉桑一眼,雖說劉桑是在替他出頭,但這句話卻未免過了。
夏縈塵卻只是坐在劉桑身邊,輕輕淡淡地飲著花釀,彷彿對一切事物都毫不關心。
劉桑卻道:“諸位若是覺得在下之言可笑,那是因為諸位只知道琴棋書畫,有怡情養神之效,卻不知它們最終的目的!”
眾人依舊有不屑之sè,夏召舞卻很想知道姐夫接下來的說法,代問道:“最終的目的?”
“在此之前,在下想問上一句,”劉桑道,“場上這麼多人,諸位覺得誰最漂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轉向了夏縈塵。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