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乍暖還寒,河水解凍,冰雪消融。稚子跑出門歡脫撒丫,農婦們也喜歡在太陽底下納鞋底、選春種。
後宮之中,也是一片春意盎然,蟲鳴鳥叫,百花齊放。
自從蕭千煜從陳婉兒寢宮中出來之後,還真的就從含芳院迴歸養心殿了。雖然每日還是會到含芳院去看望蘇巧彤,但是,比起之前幾乎住在那裡的樣子,現在這種狀態,倒是後宮之中很多人樂見其成的。
國丈黃子賢聽了這個訊息,首先寫了一封手信給黃憶寧,讚賞她手段高明。
黃憶寧看完信,臉上不動神色,伸手便在燭火上將那封信點燃燒燬了。
“娘娘,今夜皇上哪裡都沒去,留在了養心殿。”敏風對黃憶寧輕聲稟報道。
黃憶寧沉默良久,才輕輕吐出一口氣:“沒想到,這陳婉兒的話,還是蠻起作用的。本宮當時,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還真沒指望她能奏效。”
敏風在一旁試探地問道:“娘娘,皇上不來正陽宮。娘娘可以去養心殿啊。你貴為六宮之首,去看望關心一下皇上,也是無可厚非的。”
黃憶寧當然也這樣想過。算起來,從迎春祭奠之後,她已經有好些時日沒有見到蕭千煜了。
可是,如果不請自來,冒冒失失去見皇上,她擔心,會引起他的反感。
前世,自己只用一顆真心對待他,從來不覺得。想念他的時候就要立刻見到他,有什麼問題。可是,這一世,為了將蘇巧彤從眼前拔出,她做了太多自己心虛的事情,已經不能坦坦蕩蕩地去面對蕭千煜了。
所以,聽了敏風的話,黃憶寧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敏風見黃憶寧神色漠然,也就不再多話,走上前。伺候她寬衣解帶。早早躺下。
夜色沉寂,春夜悄然。正陽宮中靜謐安詳,暗淡的宮燈,明明滅滅。彷彿也睡意昏沉。
二更天的時候。突然。就見無數盞像是孔明燈一樣的花燈,搖搖曳曳,從外面飛入正陽宮。然後慢慢滑落下來,落到地面上。
最先發現這些花燈的,是一個小宦官,他嚇了一跳,忙高聲呼喊:“來人啊!有鬼啊,有鬼啊!”
在他的驚呼聲中,更多的人被驚動了。連已經入眠的黃憶寧,也被驚醒了。
“敏風?敏風!”黃憶寧從床上驚坐而起,慌忙喊敏風的名字。
“娘娘。”門被推開,敏風從外面跑了進來。
“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回稟娘娘,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不知,從什麼地方,飛進來了好些花燈。”敏風忙回答道。
“花燈?”黃憶寧驚訝道。
腦海中思緒激盪,某種沉睡的記憶,忽然就如電石火光般,從深處一躍而出。
“可是像孔明燈一樣的蓮花小燈?”黃憶寧緊接著問道。
“回稟娘娘,正是!”敏風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了看黃憶寧。她不明白,為什麼黃憶寧躺在床上,也能知道,屋外的小燈長得什麼樣子。
“春夜小燈寄情絲,燈與我心一般明。”
“娘娘,你說什麼?”敏風見黃憶寧坐在床上,喃喃說著這句話,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快!扶我起來,出去看看。”黃憶寧忙整理衣衫,從床上翻身而下。
春夜寒涼,黃憶寧披著一件厚實的兔毛披風,從屋中走了出來。
半空中,還有一些蓮花小燈,正徐徐往下飄落,瑩瑩的燈光,在各色彩紙的掩映下,顯得色彩斑斕,煞是好看。
原本以為是鬼火四起的小宦官們,在看清這些彩燈之後,也不再鬼哭狼嚎,吱哇亂叫了。而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指點著半空中的小燈,小聲議論著,不時發出聲聲讚歎。
已經落到地上的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