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耿格格那兒。」
走的人該出去了,可有的人卻還是一輩子要在這囚籠之中。
葉南鳶搖搖頭,漆黑的頭髮垂在雪白的寢衣上,身姿纖弱的惹人憐惜,這是府中上下,她唯一要去告別的人。
這場雪下的厚,靴子踩在上面傳來一陣嘎吱的聲響。
月色還掛在柳梢,朦朧的一點微弱的光。
半夏打著燈籠,兩人身披著斗篷往竹林升深處走去。耿氏住的偏僻,要穿過一大片的梅林,這兒尋常往日裡極少有人來,就連奴才們都嫌棄這裡偏僻路遠。
可這也好,避免了來往的人看見自己。
葉南鳶打著燈籠,清晨的光還蒙上一層薄霧,這個點整個府中還在沉睡,她這個時候過來府中無人知曉。
也避免了日後她出府,牽連到耿氏。
葉南鳶站在耿格格的屋子門口,意外的卻發覺裡面的院子門是開著的,屋內,燃著一盞燈。
「耿格格這個點就起來了?」半夏抬頭望了望天。
身側,葉南鳶卻推開門走了進去,門口的雪像是掃過了廊簷下乾乾淨淨的。半夏抬起手剛要敲門,卻是被人從裡面開啟。
嬤嬤依舊是老樣子,對著外面的葉南鳶笑了笑,面上毫無半點驚訝:「外面冷,格格快些進來。」
屋子裡炭火都是燃著的,葉南鳶走進去,嬤嬤就捧了熱茶來。
「主子說你這幾日定然會過來,奴才日日都是等著的。」
掌心中的茶盞滿是溫度,葉南鳶低下頭拿著茶盞的手緊了緊。
「格格先坐一會,主子身子不好歇下了,我去喊她起來。」略微有些破舊的小方几上,桌角的漆脫了一半,葉南鳶的手搭在那上面,撫了撫。
從裡屋走上前的耿格格瞧見了,邊走邊道:「早就壞了,讓奴才們拿去修,夏日裡拖到冬日,一張桌子還沒修好。」
葉南鳶放下手,看著耿氏披了個斗篷就走了出來。她面色精神氣好了許久,唇瓣上都有了些血色。
「耿姐姐身子好了不少。」
「宋氏走了,我大塊人心。」耿格格拿著拍著捂著嘴,她身子一直以來都沒大礙,不過是心病罷了。
如今宋氏沒了,壓了心口的一根稻草去了,自然是藥到病除。
「當年誰也沒想到會是她。」耿氏如今想到宋氏那張臉,背後居然與人私通,最後怕被發現,斬草除根害死江知微。
她依舊是咬牙切齒,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切的源頭是宋氏,導火線卻是劉氏。」若不是劉氏發先宋氏與人的勾當,怕自己被害從而陷害給阿姐,這一切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時過境遷,該死的人都有了報應。」耿格格閉上眼睛,過了許久才問葉南鳶:「你如今……:
一碗茶盞沒碰,葉南鳶原樣放下,桌子來傳來微微的一陣顫響,她盯著茶盞輕聲兒道:「南鳶是來告別的。」
耿氏手一頓,立馬就知道了。
她衝著葉南鳶笑了笑,半點不詫異:「宋氏沒了之後我就知道了,你人不屬於這裡,心也不屬於這裡。」
這雍容華貴的貝勒爺,權利地位的象徵。
有的人趨之若鶩,有的人避如蛇蠍。有的人哪怕是一日,都是難以忍耐。
「想好了麼?」耿氏面上微微笑,問她。
葉南鳶撥弄了手腕上的佛蓮玉珠,指腹在上面一一滾過,她卻是扯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來:「我想去看看桃花了。」
耿氏眼一熱,別開臉。
「走吧。」她揚了揚手,背後嬤嬤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面上,耿氏雙手開啟:「這是你阿姐最喜歡的一幅畫,你拿著走吧,做個紀念。」
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