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的接過那封信,放在一旁的書案上。
「先生不解釋一下?」
葉南鳶就站在他面前,面上的表情倒是平靜,像只是隨口一問。
「沒什麼,一封信罷了。」
說實話,胤禛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不敢看她的眼睛的。葉南鳶雖是他的外室,但對他卻是真心,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唯獨自己他對她卻不夠真誠。
家室,身份他都沒告訴她,還硬是逼著人家成了她的外室。此時這封信倒是映出他的幾分醜態來,滿嘴的謊言。
「好。」
她不吵不鬧,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要解釋好久,卻沒料想是這番的平靜。放下心來的同時,卻又有那麼幾分不是滋味兒。
府中的格格們雖是不多,但總有那麼幾個。
女人見的多了,倒是能看出一些旁人看不透的東西來,就拿李側福晉來說,每每他去旁人那兒,她總是要拈酸吃味的。
李側福晉驕縱慣了,吃味便成了常態。
可就連福晉,平日裡瞧著端莊優雅,體貼大方,在這件事上,卻也照樣逃不出。胤禛一直以為女人都是如此,如今瞧著葉南鳶這樣……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我這番說,你便信了?」
葉南鳶撿起地上的帳本,合上之後輕輕放在那封信封上:「先生說什麼,我便信什麼,不好嗎?」她抬起頭,眼睛落在他下巴上。
沒等他說話,她自個兒倒是先笑了:「奶孃在小廚房做飯,我去看看晚膳吃些什麼。」
她說完就走,沒等他反應,胤禛盯著那背影,眼神有幾分晦澀分明。
人一剛走,蘇培盛便立馬跪了下來,屋內點了冰盆,可他卻是急出了一後背的冷汗:「奴才該死,請主子責罰。」
一天下來,他連著闖了兩次禍,說實話,主子要是當場抽死自己,他都是該的。
胤禛從帳本下拿出那封信來的,卻拆都沒拆開就撕碎了:「日後這些東西,少出現在爺面前。」蘇培盛瞧著那一地的碎紙片。
只覺得頭皮都在發麻的疼。
「奴才知道了,主子放心。」
胤禛晚膳沒用便去了三清觀。
關乎枕蓆之慾,他向來不是看中。昨晚已經在梨園歇過一回兒,他自然不能連著兩日同去。且今日發生了不少事。
說不上是不是愧疚,只他如今不想見到葉南鳶。
「罷了,暫且晾她幾日。」手中的帳本一個字都看不進去,胤禛索性放下筆,暫且不看了:「皇阿瑪不在京城,帳本的事不能打草驚蛇。」
燭火之下,筆尖在那帳上圈出了不少的地方,每一筆銀錢的數額都讓人觸目驚心。
「派人警告一下太子手下的門生,聰明點的自然會知曉把帳抹平,至少面上沒那麼難看。」如今太子與索額圖走的太近,已經惹了皇阿瑪的忌憚。
他曾不止一次勸阻過,太子卻更像是沒放在心上。他再想提醒,已經無用,反倒會無端惹怒太子反感。
皇阿瑪去塞外特意留下太子,且將索額圖也留在京中。
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敲打著,蘇培盛一直縮著身子在等爺接下來的話。
卻不料,過了許久過去。坐在軟塌上的人忽然道:「派人去各地尋些有什麼女兒家喜歡首飾,或者好玩的玩意兒。」
他想到葉南鳶那梨園,屋子小小的卻通通都是寶貝兒,想來普通的東西自然也入不了她的眼。
「要稀罕難得的,精品中的精品,普通的不入眼的不要。」蘇培盛暗自琢磨了一下,問:「主子這是要給福晉送禮物?」
福晉的生辰三月份就過了,爺這番重視實在是讓人有幾分稀奇。
軟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