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是都頭、軍使一類的中低階軍官。在吳越人箭雨射過來的時候,靠在一起頂著鐵皮包面的巨盾猛衝,堪堪衝過了木橋,卻聽一聲如悶雷餘音的迴響響起,隨後三四重鐵甲、數面巨盾竟然連同著幾具身體被一併串成了羊肉串一般的形態。
幾具屍體餘力未消,竟然被射飛起來往後騰騰地飛出數丈之遠,釘在了河西的堤岸上。這時,有幾個僥倖剛好經過屍體旁邊的南唐士卒,才看清楚那是一根長約九尺、通體渾鐵的巨箭。
“不好!是三弓床子弩!”一箭之威,居然令屍體旁邊十幾步內的南唐軍士卒氣勢頓時為之一挫。雖然床子弩的射擊頻率很慢,上弦絞動折算到後世的話,約摸半分鐘才能射一箭,消耗的上弦人力又多。但是這種武器射擊對偷襲敵軍的心理挫動則是非常明顯地——因為這意味著,敵人早有準備,不然不可能倉促接戰就使用床子弩。
南唐人的攻勢略微頓挫了數息,隨後硬著頭皮的先登選鋒繼續舉盾衝殺。吳越人的箭矢也依然如同迴圈播放一樣瓢潑揮灑,數臺床子弩自然也撈到了幾次表現得機會,漸漸找到了合適的縱向封鎖浮橋的射擊尺度,每次開火,都可以釘上一串人肉串。
當然,在先登選鋒全部展開衝鋒之後,柴克宏少不得讓跟在後面的南唐軍弓弩手也在黑暗中排開陣型、布好大面積的藤牌木牌遮蔽,隨後對著對岸的吳越軍夾城陣地進行盲目的拋射壓制——
根據此前白天的偵測,柴克宏知道,南閘鎮附近的東圩河寬度在七八丈,河東岸的塹壕和羊馬牆還要佔據差不多的寬度,再後面則是一丈半高的夾城土牆。也就是說,如果南唐軍弓弩手在河西十幾丈開外站定列隊、只要根據經驗對著三十丈、也就是約摸八十步外的距離盲目拋射,就可以把弓箭射到吳越軍據守的夾城城頭。不過瞄準這種事情,在這樣的距離和黑夜環境下,就純屬痴心妄想了。
這完全就是拼人命的消耗,所幸南唐軍目前不缺乏人命,就算以三換一或者五換一的區域性傷亡比突破,也是可以接受的——畢竟吳越人要防守的夾城全線有八十里長,就算派出兩萬人馬守護夾城,平攤到每一段也就很少一部分兵力。而南唐一方卻可以集中兵力擊其一點、取得突破,所以絕對傷亡人數便不會多。以柴克宏的堅韌心智,他完全知道該怎麼幹。
……
當河西悉悉索索地發出輕響的時候,陳二蛋正靠在夾城土牆的木櫓上,以一種半睡半醒的惺忪神情放哨。不過不管怎麼說,他總歸比那些正睡死計程車兵和徹底在一旁喝酒躲懶的同僚要清醒得多——誰讓他是一個五年前從留從效哪裡投誠過來的泉州降兵呢?在彭城王殿下的嫡系軍隊當中,這樣的降兵自然是要幹苦活累活的。
所以,河裡傳來“噗通噗通~”的木筏浮橋丟進水裡的聲音時,還保持著一分警醒的陳二蛋為了自己的小命,立刻扇了自己一耳光讓自己儘快清醒過來,隨後定睛一看,已經有一小撮一小撮的黑色人影開始往河裡丟東西,甚至踏進河裡。
“凱哥,敵襲,是敵襲!”陳二蛋匆匆忙忙射出一支響箭,隨後轉身踢了一腳他的上司什將張凱,他們兩人當初是泉州一戰中一起投降了顧長風、當帶路黨端掉了幾個烽火臺、殺進泉州城的,張凱當時在投降前是個隊副,儘管是個軟骨頭老兵油子,但是到了吳越軍中,發現吳越軍的待遇和軍紀確實比當年泉州的清源軍要好得多,所以這些油子居然也激起了一些上進之心。五年下來,張凱已經做到了什將,算是升了半級、副職轉正。
張凱雖然喝了點酒,裹著衣服蜷在那裡,但是畢竟是多年老兵油子的滾刀肉警覺性了,吃陳二蛋一踹,馬上跳了起來,端著弓箭看了一眼,隨後大喝一聲“兄弟們抄傢伙,弓箭手放箭!二蛋你去把猛火油扛到木樁垛堞背後,劉三王五對兩邊的陣地吹號示警,右邊的營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