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一姓江山,更是跟著先帝立過功的大將文臣、內侍心腹啊。柴宗訓留下了陛下,遂有今日,德昭皇子他日還會留下咱這些老人麼?”
是啊,金三胖上位了之後,都知道不要姑父,趙光義雖然不知道千年之後金三胖的例子,但是帝王心術自古皆同,他只要潛移默化地在功臣、趙普、乃至任何給趙匡胤幹過髒活的人渲染一下這番意識形態,他們就都會懼怕有朝一日幼主臨朝。
到了這個時刻,趙匡胤反而平靜下來了,他把玉斧往面前案上一擱,目光哂然地逼視著王繼恩,王繼恩終究做了趙匡胤快十年奴才的人了,心理素質自然扛不住,沒幾秒鐘目光就開始閃躲。趙匡胤輕蔑地一笑,喝斥說:“王繼恩啊王繼恩,你這老奴也不知道被光義賊子教導了些什麼漿糊在腦子裡。他說的果然是真不假,然朕是馬上得天下的天子,身子硬朗,如今不過四十來歲,至少還有二三十年陽壽。或許你王繼恩獲得到那麼久,石守信王審琦趙普活得了那麼久麼?到時候德昭也會是奔四十歲的人了,你們還怕什麼國無長君?你這老奴,就是腦子笨,被人一忽悠,便疑神疑鬼起來。今日若是不從賊,那之前你說的朕便當你是受逆賊愚弄,既往不咎。機會只有一次,可別再行差踏錯了。”
“這話卻是……”王繼恩被這麼一說,許是趙匡胤積威未去,居然失神了一陣。
趙匡胤看似淡然,實則也是背後冷汗涔涔而下;至於一旁的趙光義更是方寸頓亂,腳步發抖,似乎是已經緊張到了在盤算要不要把王繼恩一起幹掉……可是一起幹掉的話,如何再裝作趙匡胤是暴病而亡呢?
許是生死關頭的人特別容易爆發潛力,趙光義的智商在這一瞬間似乎提高了,靈光一閃後斷然對王繼恩喝道:“別聽他瞎說——他若是真的打算著自己再做二十年,然後考慮真心為國,為何今日就非要讓德昭帶兵平蜀?那是已經打好了正反手先後拿反賊全師雄和貪官王全斌曹翰的腦袋給德昭立威望了!”
不能再給皇兄時間開口了!這是趙光義說完之後的唯一念頭。於是,電光火石之間,他縱身撲了過去,便要搶奪玉斧。趙匡胤離得近,馬上奪斧在手,無奈麻痺藥性發作,渾身使不出力氣來,依然被後至的趙光義絞住了胳膊和斧柄。王繼恩完全不知該如何動作,許是還沒過完兩兄弟的論據,便呆在那裡毫無作為。
斧頭在趙光義手臂上劃了一道血口,卻不影響其動作,生死相搏之間,趙匡胤終究氣力不濟,被趙光義猛然發力用斧背倒撞過去,重重磕在趙匡胤額頭上,趙匡胤目眩之間,手一鬆,玉斧便被奪走了。趙光義也是福至心靈,見用斧背磕趙匡胤的腦袋看不出血跡外傷,卻依然可以形成傷害,便形同錘棍之類的重兵鈍器,於是也不調轉斧面,只是用斧背繼續猛砸趙匡胤的腦門。
“你行此篡逆,便不怕害我大宋內亂交迭、為吳越所趁麼……呃……”數息之後,趙匡胤雙目無神,死不瞑目,手足已然無力地癱墮再地,軟綿綿地一動不動。可惜他最終的問題,雖然問得趙光義心中一凜,卻依然無暇多想。
“陛下……先帝……駕崩啦!陛下,這可……?”
“先帝連日憂勞成疾,醫藥不愈。況已六七日不曾正式朝會,有事皆是召見重臣,不正是沉痾之狀?今日乃是頭風突發,血溢天靈而亡,非人力可救!速速召使相趙普覲見議事,並召程德玄驗病!”
“老奴……老奴遵旨!”王繼恩匆匆退去,不過半刻鐘趙普就入宮了,假作還裝模作樣和趙匡胤奏對了些機密事,隨後,才是程德玄出場驗屍。
……
次日天明,趙匡胤因憂勞國事過度、舊病未愈、又誘發頭風迸發、馭龍賓天的訊息,便立刻傳遍了汴京城。
山南西道節度使、皇長子趙德昭身在長安,鎮守關中,原本趙匡胤打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