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正式,難道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麼?於陽不由地感到一陣心慌,每回皮姨娘讓自己穿著一新出去的時候總是有不好事情的發生,不曉得這次又會是什麼事?
皮姨娘卻是領她去蔣氏跟前,正巧張瑛也在那,正鬥著嬰孩玩。
男嬰被鳳兒抱在懷裡,雪團一般包裹在大紅百福字的紗襖裡,白乎乎地,煞是喜人。
鳳兒打扮得同以前不一樣了,鮮豔耀目的金花緞穿在她的身上顯得貴氣不已,她昂首挺胸地抱著男嬰。這個男嬰是張瑛的寶貝,只要抱著他,見張瑛都不用行禮的。有了這句話,鳳兒的底氣更足了。
男嬰剛吃過奶,正吐著奶泡泡,小嘴一嘟一嘟地甚是可愛。
張瑛瞧著被鳳兒抱在懷裡的男嬰,輕聲地逗著他,摸摸他的小手。肥嘟嘟的小手滑嫩嫩的,手背上還餡了窩兒。
正逗著,男嬰伸了兩條小短腿兒,一泡童子尿澆了張瑛一臉。
眾人頓時愣在了那裡。還是木樨最先反應過來,扯了扯蔣氏,遞了方帕子給她。
蔣氏沒有接帕子,而是讓木樨上前:“快給老爺擦擦。這孩子,總愛這樣。”她又說鳳兒,“方才奶孃沒瞧過?”
張瑛擺著手順勢接了木樨遞上前的帕子:“不礙事,不礙事。這叫天倫之樂。”他擦了臉,笑著點著男嬰的小臉蛋,不住地誇道,“好小子!還沒人敢尿你老子,你到佔先了!好!就要膽大!”
蔣氏聽張瑛說什麼天倫之樂。心裡微微一沉,面上卻依舊帶著笑:“都說嚴父慈母,如今老爺成了慈父了。叫人知道了笑話。”
張瑛卻是不在乎:“笑就讓他們笑去!我兒子才是寶兒!”
他打算再摸兒子一下,卻不想男嬰哭了起來,蔣氏忙把張瑛推到一邊,叫人把奶孃叫了過來,哄了會兒,男嬰睡著了。
蔣氏命人伺候張瑛換鞋子,張瑛只是擺手:“不用,這雙我穿的舒服。”
蔣氏強笑道:“就是再好也該換雙新鞋了,這雙都舊了。而且,我瞧這也不大合老爺的腳,瞧著好像大了一些。”
張瑛低頭瞧了瞧:“舊得穿了舒服。”
蔣氏轉頭對木樨說了兩句,身後的妞兒便轉身去了裡間,不一會兒她帶著人拿出幾十雙鞋出來。蔣氏命人把鞋都放在張瑛的跟前:“這是府裡頭做的,我就不信比不上外頭人做的。老爺好歹也試試。別家的老爺都不穿外頭人做的,您到是不一樣,不曉得的還要說我們府裡的針線沒法子見人了。”
張瑛只得一一的試了,一圈後,他指著腳上穿的道:“這雙好,穿著舒服,就這雙了。”
聽得張瑛說好,滿屋子的人都瞧向了張瑛腳上的那雙鞋。只是一雙很普通的淨面布鞋,那鞋面子的料子也很普通,做工也就一般般吧,真不曉得有什麼好的。
蔣氏聽了回頭示意問道:“這是誰做的?”
木樨瞧了眼,指了一直在邊上靜坐的皮姨娘:“是皮姨奶奶做的。”
不等蔣氏說話,張瑛到先開口了:“是你做的?怎麼這麼多年我都沒穿過?”
皮姨娘睜開了眼睛,雙手合十:“是我屋裡丫頭做的,我如今眼神不行了,這種細緻的活都做不了了。”皮姨娘說話間,眼睛已經瞟向了於陽。
張瑛自然瞧向了於陽。這丫頭他今日才見過,桑壽的那個‘妹子’。他笑著道:“這鞋是桑壽孝敬給我的,說是他妹子做的,我記得是在你跟前當差。是哪一個?”
於陽還沉浸在張瑛的話裡,他腳上穿的那個鞋是桑壽孝敬的,她為他做了多少雙鞋。而他……一雙都沒有穿,全拿去孝敬給別人了……
有人推了推她,小聲道:“老爺問你話呢!”
於陽忙抬起頭,見大家都瞧向自己,忙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