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的聲音有些嘶啞,有些發顫,“江漾,我在你家門口。”
江漾立馬聽出了她的不對勁,神色微動,“好,我馬上回來。”
他掉轉方向開車回家。江越就坐在他家門口地上,大冷天的她只穿了一件毛衣,頭髮溼亂的貼在臉上,眼睛通紅,唇色慘白,雙臂環抱著自己,整個人憔悴狼狽的不像話。
江漾看到她這幅樣子,步子不由一頓,江越看到了他,撐起身體緩緩站起來。
進屋後,江漾開了暖氣,拿了毯子給她披上,乾毛巾讓她擦頭髮,又倒了一杯熱水。
江越沒擦頭髮,也沒喝水,她怔了良久,突然把水杯擱在一旁,鬆開身上的毯子,退一彎撲通就跪在他面前,低啞道:“江漾,我有事要告訴你。”
江漾湛黑的雙瞳望她一眼,伸手去扶她,“起來再說。”
江越痛苦地搖頭,“不,我要跪著。”
今天晚上她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有她當年日記的照片,威脅她主動來找江漾坦白,否則,就直接告訴江夫人。
這些年來,她已經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了,她真的快瘋了,她多麼想得到解脫。好幾次她都想告訴江漾,可是卻總是在最後一刻被內心的膽怯打敗。
這張圖的到來,反而成了催化劑,促成了一個時機。她當時腦子裡轟轟作響,什麼都沒想,身體裡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狂竄亂撞,她衣服都沒換,開車幾乎是一路狂踩油門到江漾的家裡,路上差點出車禍。
她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個念頭強烈到五臟六腑都快要燒起來了。
她要告訴江漾當年的事情,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她想得到救贖。
江越淚如雨下,哭得肩頭抖動,死死抓著江漾的手道:“江漾,其實當年是我,是我讓保姆給你喂的退燒藥,我知道藥吃多了會出問題,但是我沒攔住她,我當時害怕,我害怕有了你我就被趕走,我太怕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江漾,對不起,對不起,姐姐真的對不起你,我該死,我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哭,對不起……”
這些話埋在她心底已經好久,卻始終找不到宣洩的口子,已經腐爛成了毒,毒侵入了她的骨髓,讓她痛不欲生。
她只能透過對江漾好來麻痺自己,她一直想補償他。當年見江漾喜歡陸星月,她是有心想促成的。可如她所料,江漾的媽媽反過來把她狠狠斥責了一頓,然後將陸星月趕走了。不管她事業多成功,在外人面前多強勢,在那個女人面前,她始終都抬不起頭,她除了默默承受,別無它法。因為她從小對她造成的心理陰影,也因為自己對不起她和她的兒子。
她當時就想,如果江漾沒有因為藥變傻,一定是個非常非常優秀男孩,他不會被矇騙,不會被糊弄,也不會在被拋棄後連原因都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算起來,都是她的過錯。
再後來,她懷孕了,歷經艱難生下了清瑤。從那以後,她終於是一腳踏入了更加困苦的深淵。她知道自己精神不正常了,被自己逼的。
此時此刻,沒有任何阻礙,那些話全數傾洩出,好像隨著一個字一個字說出口,心底那個流血流膿,散發惡臭的毒瘤終於被連根拔除了。
她那一瞬間感覺心頭一輕,渾身都在止不住的戰慄,她感謝自己終於放過了自己。
原來開口,也並沒有那麼難。
江漾靜靜地看她,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把心事一股腦的宣洩出來,才扶住她的手,低聲道:“說完就起來吧,別跪著了。”
江越卻沒有起身,繼續跪在他面前,淚眼模糊的回望他,好像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平靜,“江漾……”
“我昨天就知道了。”江漾漆黑的眸中有種平靜的力量,對她道:“姐你起來吧,我有件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