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度只想答應,又被楊銳揮著手按下來了。他還有話沒有說完,“住的話還是不要住在英租界那邊了。就住到法租界這邊來,明日上午會有人去接你的,你跟著他們便可。再有,聽聞你習的是縱橫之術,這東西好是好,但也不能老盯在國內,而應該看向國外。當今之世界,和戰國爭雄是一樣的,強者為尊。中國大而弱,要發展前期一定是要投機取巧,幾十年後等中國強大,那則要合縱連橫,方能在世界上有一席之地。這些對於中國都是極為重要的,你若是研究的好,何愁壯志不愁呢?”
楊銳很委婉的說縱橫之術,而不是帝王之術,只讓楊度背上驚了一身冷汗。他跟著王愷運學帝王術,可是少有人知道的,但現在雖然楊銳沒有說破,也很讓他吃驚。不過他身上冷汗出過,又是滿頭熱汗。
歷史上他本在1906年秋髮表金鐵主義一文,但因為當年夏初慈禧被刺,而後光緒又宣佈開國會,他便因為收回粵漢鐵路路權,而被湖南舉為省議會議員,而後又再成為國會議員。車馬勞頓,官場逢迎,只讓他沒有做學問的心思,只到這一次易弦更張,這才有空梳理之前那些所想,這金鐵主義一文這幾天已經寫了不少,但是還沒有寫完。現在楊銳要他多關注國外,而不是國內,更說以後要合縱連橫,要在世界有一席之地,他聞言頓時覺得是尋到了知音,覓到了明主,激動之下也不言語,行禮之後便跟著外面的護衛出去了。
楊銳不明白楊度心中的激動。只等他走,忽然想到他此次穿得是土布衣裳,而不是洋式西裝,心下知道他已經在言行舉止上向復興會靠攏了。他看著進來的陳廣壽道:“楊皙子此人你也調查了,感覺如何?”
楊銳少有問陳廣壽這一類的問題,他聞言有些錯愕,道:“楊皙子……他加入我們的時間也太巧了吧。若是以後腰委以重任,怕大家要有說法吧?”
楊銳問的是這個人如何,陳廣壽卻說不出這個人如何,只覺得的這個人太過行巧了。如果日後重用,那是要出問題的。陳廣壽說的,楊銳早就有所考慮,他開始關注楊度,只是因為對這個人的後世經歷好奇,而後面又覺得自己是要有一些體己的人了,一些不太見得光的事情,還是要有人籌劃的,這才想把楊度招攬過來。
除了楊度,還有兩個人楊銳想拉過來,一個是岑春煊之前的幕僚岑熾,另外一個則是後世的新疆王楊增新。前者把莽夫一樣岑春煊從縣令捧到了總督的高位,出謀劃策、審時度勢的能力極高;而後者則在民初多事之時,與新疆各方勢力周旋而不倒,左右逢源、亦剛亦柔功夫不淺。這兩個人,前者可為幕僚,後則能做棟樑。只是這兩人不好招攬,岑熾和岑春煊是同宗,雖然在岑春煊進京之時他就回餘姚了,但是淡泊名利,不想出山。而楊增新則是滿清的進士,現在又是滿清的官員,要想拉攏那一定是不肯能的。便是革命成功後也有些麻煩,畢竟他是前朝官員,搞不好要上貳臣錄的。
“資歷能力兩者皆不可缺,但是說到底資歷是可以積累的,能力未必能,有些人是越幹越差,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楊銳一邊答著陳廣壽的話。語焉有指,一邊起身出了屋子,準備回隱身的教堂。
陳廣壽不知道楊銳在說誰。只是跟著,出門的時候又想一件事情,道:“先生,剛才廣州那邊來電報。說是同盟會舉事了。”
聽聞同盟會再動。楊銳微微有些驚訝,道:“他們動作倒是挺快的啊。”歷史上這次起義是要四月份才發生的,現在才是一月份。不過再想到一件事情,他臉色猛然的沉了下來,寒著聲音道:“現在情況如何?”
陳廣壽不明白楊銳‘動作挺快’是什麼意思,聞言答道:“電報上說剛剛開打,還不知道情況會如何。不過現在軍情局那邊應該是有確切情報了,待會回去當知道舉事的進展。”
“